“对了!”褚玉堂点点头,“在古埃及的传说中,著名的邪神——每天吞噬太阳的大蛇阿比赫斯的眼睛就是青金石做的!阿比赫斯是黑暗和邪恶的代表,它每天都和太阳神争斗,想要把太阳吞掉,让宇宙回复到最初的混沌与黑暗之中……”
“老褚等等……你说的这条大蛇,是不是长这样……”我找不到纸笔,情急之下走到褚玉堂练字的条案前,拿起毛笔在宣纸上画了两个圆,再添了几笔鳞片,很抽象的画了一个蛇头。“就是这条蛇在吃自己的尾巴?”
“没错。”褚玉堂见我和冯光诧异的样子,奇怪的问,“怎么?你们……”
“你先说青金石,其他的一会再说。”我摆摆手道。
“行。”褚玉堂点点头,指着手里的青金石说:“也因为这石头有这种通灵的传说,所以后来埃及以及欧洲的一些邪教、巫师经常用这眼睛形的青金石作为施放黑魔法的法器!”
我和冯光面面相觑,没想到我们认为的一块普普通通的项链坠子,竟然跟什么邪神黑魔法扯上了关系。
“哈哈哈哈……”褚玉堂放下项链,大笑道:“看把你们吓得,别担心,这玩意也就是个象征意义,跟咱老道士的桃木剑差不多个意思,说破了别往身上戴就成。”
“那你看这东西看新还是看老啊?”我喝了一口茶,镇定了一下心绪,张嘴问道。意思是问他这项链有没有年代,是古时候造的还是现在仿的。
褚玉堂又拿起项链,搁在手心里,细细的瞧,不时又闭上眼睛摩挲一会,等了很久才说:“阿源,你算是把老哥难住了,这东西我看不出是什么年代。上面既没有纹饰,也没有字样。”
“从器型上看,从古埃及,到咱们的三星堆,再到玛雅文化,甚至良渚文化,都有类似的东西出土,但从包浆看,这玩意又没那么久,也就是几百年的功夫,大概是晚明或者清初……不过这东西没什么复杂的工艺,就是一囫囵石头稍微雕琢了一下,再说现在青金石开采的多了,也不算什么值钱货,所以即便是个古物,也值不了什么钱,品相倒是很好,要不你搁我这,如果有人喜欢,大概出个小两方没问题。”
方是古玩圈的行话,两方就是两万。褚玉堂察言观色,以为这项链是冯光托我找他鉴定的,所以想做个顺水人情。
我连忙摆手道:“这东西不能卖,就想知道个来历。”
接着我丝绸袋子拉开,把里面的人偶和帛书拿出来,“老褚,你再看看这两样,给说说这两个是什么东西。”
我先把帛书摊开,指着上面的两个圈说:“你看这个图,像不像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大蛇。”
“这是推背图啊。”褚玉堂只瞄了一眼就说出了图案的来历,接着拿了个放大镜细细的看了起来,一边说:“你还真别说,这两个图还真像,而且意思都是循环往复、无始无终的意思,所以人说文化到最后都是相通的,这个就是很好的证明,确实有点中西交融的意思……咦?”
“怎么了?”我看到褚玉堂拿着放大镜停在帛书一角,愣住了。
“这不可能吧……”褚玉堂小声嘀咕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专业鉴定古玩的单眼显微镜,凑到眼睛上看,看了好一会又喃喃自语说:“难道是真的?”
“老褚,什么真的假的?你看出什么来了?”我着急地说。
褚玉堂这才直起腰,把显微镜放下说:“老弟,你这个东西如果是真的,那可了不得了。”
“哦?怎么说?”我说。
“这很可能是‘’。”褚玉堂说。
“?这是什么东西?”我奇道。
褚玉堂端起茶杯一口喝干,再说:“你听说过汉武帝时期有个人叫李少翁吗?”
“李少翁?”我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是个神棍,具体不太清楚。”
“是个方士。”褚玉堂点点头说:“方士就是会方术的人,方术就是占卜、观星、驱邪、炼丹这些传统技能,也包括招魂、诅咒、改命这些邪术,所以你说他是神棍也没错。”
“就好比是咱们中国的魔法,邪术就相当于黑魔法……就像哈利波特里演的。”一直闷声不吭的冯光这时候来了一句总结性发言。
“小冯说的没错。”褚玉堂哈哈大笑道。
“那这帛书跟李少翁有什么关系?”我拍了拍冯光,让他别打岔。
“你别急,听我从头说起。”褚玉堂又给大家续上茶,清了清嗓子说:“这个李少翁是曾经上过《史记》的人物,史记里说,汉武帝非常相信神鬼之说,也就是相当迷信,他跟秦始皇一样,相信海上有个仙岛,岛上有神仙居住,还有长生不老药,所以他在位那些年,除了对外征战,征服匈奴外,最大的事就是寻找长生不老的办法。连带着朝野民间也很流行这一套,所以那期间方士的地位很高,也因此各种神棍层出不穷。”
“有一天,汉武帝最宠爱的妃子王夫人死了,他很悲伤,这时候就来了一个自称能给王夫人招魂的方士,就是这个李少翁。李少翁一来,就在晚上真的把王夫人的魂魄给召唤出来了,跟汉武帝好一通互述衷肠……后来有人说李少翁是用了类似皮影戏的办法蒙骗了汉武帝,后来皮影班子甚至把他他捧成了祖师爷……但我觉得汉武帝应该没那么傻……李少翁要么是用了更高明的幻术,要么就是真的用了什么邪术,招来了王夫人的鬼魂。”
“从此以后,汉武帝就开始无限信任李少翁了,还封了他为文成将军,李少翁对武帝声称按照他的法术去做,可让武帝和神仙对话,所以汉武帝对他言听计从,甚至为他重修了秦朝的甘泉宫,让他居住,供他做法,但过了一年多,神仙始终没有露面,汉武帝慢慢开始不耐烦了。”
“史书里说李少翁是怕自己神棍的身份暴露,于是主动出击,说长安城中某处有一头神牛,肚子里有一卷奇书,奇书中不仅有神仙秘术,还预言了今后几千年国家运势的演变。汉武帝一听这还了得,连忙差人去找神牛,根据李少翁的指引,神牛很快就被找来了,一番施法之后,汉武帝让人剖开了牛肚子,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卷帛书,但汉武帝一看之下,却发现帛书内容颠三倒四,更过分的是,帛书里的字迹,竟然是李少翁自己的。汉武帝心说你这是拿我当棒槌呢?一怒之下就把李少翁给杀了。”
“那这李少翁就是个假货?是麻瓜扮的魔法师?其实一点法术不会?”冯光还陷在哈利波特里呢。
“不不不……”褚玉堂听了却大摇其头,说:“这只是正史记载,史书都是为统治阶层服务的,实际上里面疑点重重。”
“比如说这帛书是怎么到牛肚子里的?史书上说是李少翁自己叫人塞进牛肚的。但你想,李少翁住的地方是汉武帝封的,身边使唤的人也是汉武帝给的,他一言一行全在汉武帝眼皮底下,他哪来的机会把帛书塞进牛肚子里?还有,牛可是有四个胃的,那份帛书,据称是在第三个胃里找到的,牛是反刍动物,会不停的把前面两个胃里的东西翻上来反复咀嚼再吞下,那完好的帛书是怎么到第三个胃里的呢?再有,这李少翁就算再愚蠢,也不可能自己去写这帛书吧?既然他能找人把帛书塞到牛肚子里,就不能找人替他写帛书吗?”
“咦?好像是这个理儿啊……”冯光挠着头说:“那难道是有人坏了他的好事?”
“没错,后世研究方术的人推测,害他的人很大可能是李少翁的同门师弟,栾大。”褚玉堂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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