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怎么回事?&rdo;维斯宁莫名其妙地皱皱眉头。
&ldo;他是个大一大笨蛋,师级政委同志。&rdo;鲍日契科笑了起来,&ldo;不过挺逗人的……他问我:&lso;司令员待您怎么样?还不错吧?没逼着您帮他脱皮靴?没背着人灌伏特加?&rso;我说:&lso;你知道《消灭德寇》这本诗集吗?你会端冲锋枪吗?使用的时候应把枪放在腋下呢还是抵着腰部?&rso;他又问:&lso;将军的样子有点阴沉,他跟政委的关系怎么样?和不和?&rso;我就说:&lso;你有没有把带把儿的便壶当头盔藏过?&rso;总之我们谈得很投机、很坦率,师级政委同志!&rdo;
&ldo;别宋诺夫在那边吗?&rdo;维斯宁望着壕沟前面问道。借着信号弹的亮光,他看见那边影影绰绰地站着几个人,就顺着壕沟向前走去。但是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减慢下来,终于在放着罗盘仪的壁坑里站住了。他没有勇气把他和欧辛上校知道的那件事立即告诉别宋诺夫。别宋诺夫至今还蒙在鼓里:那个剃着光头、面带苦笑的小伙子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并末阵亡,而是遭到了极其可怕的命运‐‐当俘虏已经好几个月了。
&ldo;也许他会问我欧辛来做什么,我怎么问答呢?走过去当面撤谎吗?昧着良心这样做吗?&rdo;维斯宁想。&ldo;如果这样做的话,往后我们如何相处呢?不行!我不能走到他跟前,装得若无其事,我们之间应该坦诚相见……不过,关于他儿子的遭遇眼下实在难以启齿,我可不能……&rdo;
维斯宁觉得他和别宋诺夫的关系本来就复杂而紧张,因此,他就更没有权利也没有勇气耍并外交手腕,何况他一向不会避开主要问题,把事情的严重性减轻一点。他怀着这种念头站在壁坑里,就象被人当众侮辱了一番,心思感到既憎恶又羞愧。
&ldo;彼得&iddot;阿列克山德罗维奇!&rdo;维斯宁突然跨出壁坑,快步走近别宋诺夫。别宋诺夫站在炮队镜边。身旁围着一群军官。&ldo;彼得&iddot;阿列克山德罗维奇……&rdo;
&ldo;我正要找您,维塔里&iddot;伊萨耶维奇。&rdo;别宋诺夫离开炮队镜,用手帕擦掉脸上的雪尘。&ldo;&lso;三o五&rso;已经投入战斗,现在看情况怎么发展吧。不过主要的是……&rdo;他不停地用手帕擦脸.有点心不在焉,好象在考虑什么事情。&ldo;目前最主要的是坦克军和机械化军。得催他们一下,用一切办法催他们快来!维塔里&iddot;伊萨耶维者,是否请您到集中地区走一趟,去迎接坦克军。如果您不反对的话,请暂时留在那边。以便我们更好地配合行动。我认为这很有必要。我记得您好象挺喜欢坦克兵,是吗?&rdo;
维斯宁感到喉咙里堵着一团东西,勉强回答说:&ldo;我照办,彼得&iddot;阿列克山德罗维奇……马上出发……&rdo;
&ldo;您去吧,不过对镇里的情况要多留点神:北岸的局势还没有扭转……&rdo;
维斯宁又回到刚才遇见鲍日契科的地方。鲍日契科依旧趴在胸墙上射击,肩膀不住地抖动着,帽子推在后脑勺上。
&ldo;鲍日契科少校,找您有件事!&rdo;
鲍日契科闻声扭过身来,使劲按了按后脑勺上的帽子,兴高采烈地喊道:&ldo;弗里茨还在包围哩!乘装甲运输车来的,象臭虫似的到处乱爬!请吩咐吧,师级政委同志!&rdo;
维斯宁低着头站在壕沟里。
&ldo;听我说,鲍日契科,我马上就要到坦克军那儿去。有一件事您别忘了:要象保护眼珠那样保护司令。希望您随时随地待在他身边。&rdo;
&ldo;明白了,师级政委同志。&rdo;鲍日契科放下冲锋枪,又问:&ldo;您这就走吗?请原谅,是否太危险了?好象四面八方都在向高地开火。&rdo;
&ldo;欧辛上校跟我一道去,还有警卫。&rdo;维斯宁轻轻地摇了一下鲍日契科的手臂。&ldo;没问题,就走欧辛来的那条路。一切都会顺利的,鲍日契科,情况还不算太糟嘛……&rdo;
&ldo;一路平安,师级政委同志!&rdo;
&ldo;走了,走了,鲍日契科!&rdo;维斯宁微笑着,挥了挥手说。
欧辛上校和卡斯扬金闷声不响地坐在炮兵掩蔽部的桌边,两人都在倾听外面的枪炮声,好象在等待什么。
维斯宁一跨进门,欧辛就霍地站起来。维斯宁打量了他半晌,用异常威严的口气说:&ldo;我和您同路,欧辛上校。到葛利高里镇。车子停在哪儿?带上警卫!&rdo;
&ldo;我很高兴,师级政委同志……很高兴。谢谢。车子都经过伪装,停在棚子里,在山坡底下,谢谢……&rdo;欧辛满意地说着,从桌上拿起军用皮包,又小心地问道:&ldo;别宋诺夫将军……怎么样?他怎么,留在这里吗?&rdo;
维斯宁忍不住了:&ldo;怎么,您认为我跟您走是为了个人的安全吗?难道您真的这么想?&rdo;
&ldo;师级政委同志,&rdo;欧辛委屈地闪动了一下白色的睫毛,&ldo;何苦生我的气呢。如果您在集团军观察所见到方面军军事委员的话,他也会向您吐露他内心的不安。&rdo;
&ldo;别耽搁了,欧辛,领我上车吧。&rdo;
&ldo;我们插过镇子的西北角,然后驶上一条村道还可以通行。&rdo;欧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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