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钻子战战颤颤沿绳而下,终于安全落地上。众人松了口气,依次而下。死里逃生的感觉,令他们无比兴奋。
张文、张武率人赶到崖下,但为时已晚,远见一群赤身裸体的人沐着月光涉过一片广阔的田野渐渐消失……。
在尹东波的带领下,众人裸体奔跑了五六里路,确认后面没有追兵,才停下来喘气。
张慕云清点一遍,发现除了在马鞍山东麓悬崖摔死一人,其余全部到齐,他问尹东波:&ldo;老尹,这里叫什么地方?离山门还有多远?&rdo;
尹东波四处辨认,见前面有一座四合天井院子,回答道:&ldo;这里是茶铺,距离山门只有十几里了。&rdo;
张慕云看了看北斗星,下令道:&ldo;时间不早,我们上路吧,争取天亮前抵达山门,我们光着屁股太惹人耳目了。&rdo;
尹东波望着那座四合院,打起了鬼主意,提议道:&ldo;大哥,我们光着屁股走路确实不像样,不如这样,我的亲戚就在前面,不妨进去向他借几套衣服。&rdo;
张慕云觉得有理,点头道:&ldo;快去快回。&rdo;
尹东波说:&ldo;最好大家一起去,要不,怎知道哪些衣服合身。&rdo;
张慕云笑道:&ldo;都什么时候,有一片布遮羞就行,谁还讲究合不合身。&rdo;
尹东波这才不得不说真话:&ldo;大哥,实不相瞒,这户人家主人叫彭斌,是教书先生,他养了位如花似玉的女儿叫彭丽。我见了这女子就动心,常常借口口渴去她家讨水喝。有一次,我以为她家中没人对她动手动脚,谁想到在房里看书的彭斌操着木棒冲出来把我打得半死。今夜路过此地,怎可轻易放过他!&rdo;
张慕云跟着尹东波一起过去。
尹东波佯称途中发病要讨茶吃,骗得彭斌开了门。当彭斌看见一群赤条条的带枪男人站在眼前,吓得连连后退。
尹东波说要借衣服,直闯彭斌女儿闺房,吓得彭丽缩在床上,全身颤抖。尹东波狞笑着用枪撩开彭丽的胸罩,枪管顶着她的说:&ldo;敢不从,我就从这里打一枪!&rdo;尔后把枪扔在一边,喃喃道:&ldo;美人儿,我怎舍得你死呢!&rdo;淫笑着扑向彭丽……
他们终于赶到了山门镇,尹东波带领大家住进尹家祠堂,开始打火做饭。
山门是武冈有名气的集镇,位于雪峰山东麓,是跨越雪峰山、抵达溆浦的必经之地。黄泥江从中穿过,江上架有石桥,两边田垄平坦、土地肥沃,俗称山门田凼,是武冈的粮仓之一。尹家祠堂位于黄泥江左侧的上首。
吃完饭,天麻麻亮,十几个人关上祠堂门,在祠堂的戏台上横七竖八地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尹东波是本地人,对山门情况熟悉。张云卿把他找来,问清这附近有多少财主,姓甚名谁,再令张亚口写好字条,令对方送大米多少,现钱若干,限令两日内交到尹氏祠,否则诛杀全家。这办法叫&ldo;送片子&rdo;,系土匪勒索的方法之一。
&ldo;片子&rdo;仍以黄大顺名义送出,从第二天上午开始,陆续有人如数送来大米大洋。到下午,只剩少数几家说暂时无法凑够,请求宽限几天。惟独本地最大的富人梅满娘,不但没有送来摊派的钱粮,甚至连一句回话都没有。
次日一早,张慕云和张云卿在尹东波陪同下,考察周围环境。
尹东波是山门人,十六岁那年,因奸污十四岁的妹妹,母亲被他活活气死。成年后,又和大嫂通奸,闹得全家不和。等到他弟弟娶了老婆,他又和弟媳有染。父亲一气之下,将他赶出家门。当时适逢陆荣廷在湖南招兵,便和张慕云一起去了广西。
张慕云、张云卿发现山门最适宜于发展匪业,长据此地不仅给养有足够保障,万一有官兵大规模围剿,只须数十分钟,就可钻入雪峰山逃离打击。
张慕云、张云卿基本达成了共识。张云卿认为,在据点的选择上,尹家祠堂虽然也可以,但不能作为主要住地。&ldo;狡兔三窟,&rdo;张云卿说,&ldo;我们起码要有四五处驻点,而且要以山洞为主。老尹,这附近有没有理想的山洞?&rdo;
尹东波点头道:&ldo;山洞很多,理想的也不少,先去看看燕子岩。&rdo;
张慕云派马弁回祠堂带来手电筒,然后随尹东波沿着茅草丛生的小路进入山谷。沿途不时惊起野鸡或山羊。
&ldo;很早以前,&rdo;尹东波边走边介绍说,&ldo;我们山门也是常闹土匪的地方,有不少山洞就是土匪的窝点。燕子岩做窝点确实很理想,你们看了就知道。&rdo;
燕子岩位于山谷西面的悬崖下,洞口够两个男人并排走出或进入,有一股不大也不小的清泉从洞内流出。张云卿来到洞口,发现这里确实很隐蔽,然后随着张慕云钻入洞内。
洞中凉爽、黑暗,张慕云亮起手电,见泉水是从一个小岩孔里流出的,而主洞却很干燥。
主洞口一直保持均匀的宽窄,再往深处走三四丈,却突然宽广起来,像一个大厅,面积不小于一亩地,可容纳二百多人。张慕云用手电筒四处照,突然&ldo;哗啦啦&rdo;一阵巨响,上千只燕子从顶上的窝中飞起,冲向洞外。
四个人吃惊地躲闪,待最后一只燕子飞走,才敢继续前行。
显然,这里曾是土匪居住的地方,周围除了有很多人为的痕迹,地下还散满了各个朝代的古钱币,最多的是明代的&ldo;永历通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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