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天,你刚好不在。&rdo;小雨的脚步越来越慢,柔软的发丝贴在颊边,眼眶慢慢泛红,&ldo;他很冷漠地请我离开。他说,绝不允许任何人介入他的那个家,就算是我也不可以。&rdo;
我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沾着水,忽闪在我眼前,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两人置身于越来越浓重的雾中,淡淡道:&ldo;那小雨,你要放弃吗?&rdo;
&ldo;怎么可能?!&rdo;小雨甩了甩没被我抓住的手,甩掉了眼中的泪水,也甩掉了满脸的阴郁,&ldo;我季小雨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吗?他一天不肯接受我,我就缠他一天;他一年不肯接受我,我就缠他一年。除非他亲口跟我说一点也不喜欢我,否则,要我放弃,门都没有!&rdo;
我怔怔地看着雾中那被水浸透的身影许久,忽然笑了起来,从回来开始便没有笑得如此开心过,看得小雨呆愣了好久。
我擦去笑出来的眼泪,真心地道:&ldo;小雨,在爱情上,你要比我勇敢百倍。&rdo;
小雨黑亮的眼睛在雾中闪烁了好久,定定看着我,说:&ldo;冰依,这不是勇敢不勇敢的问题,而是,你和冰烨一样,都不懂爱。&rdo;
&ldo;你们不明白,爱情,本来就跟其他感情不一样。怀疑、占有欲、患得患失、甜蜜苦涩,心像揣了只白鸽,怦怦乱跳,却又时刻害怕它飞走,所有你经历过的感情交织在一起,那便是爱情。所以,在爱情的世界里,是容不得半点犹豫和退缩的,否则,伤害的不只是对方,更加是你自己。&rdo;
&ldo;可是冰依和冰烨,你们两个,可以对任何人任何事果断决绝,却唯独在面对爱情时,退缩了,逃避了,举棋不定了。直到把自己和别人都伤得遍体鳞伤,追悔莫及。&rdo;
&ldo;冰依……喂,冰依,你怎么哭了?我……我胡乱说说的。&rdo;
我猛地抹了一把眼泪,笑道:&ldo;没事,我们快走,去找水宇天泽。就算真的已经来不及了,我也要做最后的努力!&rdo;
浓雾后是石堡,呈弧形的门在我们到来时,自动自发地往两旁移去。石门后,是那个多次出现在我梦中的男子。
我和哥哥的亲生父亲,来自未来四百多年后的男子‐‐水宇天泽。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三四十岁年纪,像刀镌刻出来的脸部线条,俊朗的双眉,完全呈现出琥珀色的眼睛。
他看到我们完全不意外,只是眼中闪出莹亮的光芒,把我们请入半圆形的石堡中。
里面是一个无法用人类现在学识来解释的实验室,有着最精密的仪器,最高档的材料。我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回首才发现小雨已经熟门熟路地在软橡胶椅上坐了下来。
&ldo;小丫头,上次问你的问题考虑清楚了没?&rdo;水宇天泽含笑看着她,语气温和宠溺。
&ldo;上次?&rdo;小雨愣了愣。
水宇天泽把手中泡好的茶递给她,这才悠然地道:&ldo;当我家儿媳如何?&rdo;
&ldo;噗‐‐&rdo;小雨华丽地喷了。我忍不住恶劣地想,这个水宇天泽不会是故意先把茶递给小雨,才说这种话的吧?
&ldo;拜托大叔,你就别开这种玩笑了。&rdo;小雨拍了拍胸口,嘴角轻扬,&ldo;看你那德行就知道你儿子是什么样了?我再没人要也不会找像大叔你这么恶俗之人的后代啊!&rdo;
&ldo;噗‐‐&rdo;这次轮到我喷了。早知道……早知道就先不喝这茶了。顶级的君山银针,多浪费啊!
哥哥应该知道水宇的身份吧,毕竟他离开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哥哥却已经七岁了。
水宇天泽又跟小雨东扯西拉了很久,小雨渐渐打起了哈欠,双眼也迷离起来。
终于,房间里传出轻微的鼾声,我轻柔地帮小雨把薄被盖好。这一个月也实在难为她了,自己枪伤未愈,还要担心哥哥,安抚父母。
&ldo;你叫……水冰依吗?&rdo;水宇天泽的声音微微带了点低哑的颤抖,从侧面深深凝视着我。
我回过头来朝他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ldo;你跟你妈妈不像,可是那双眼睛,却是一模一样的。芸芸她……死的时候,你在她身边?&rdo;
我又点头,心跳加剧。那些时断时续的画面,那些从催眠解除开始重新清晰的画面,一点点在我脑中重组成形。
‐‐冰儿,对不起。妈妈抛下你,却还要你承受这样的痛苦。而这个痛苦,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你克服……对不起……
妈妈……最爱我的妈妈……我最爱的妈妈,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你都想用那一点微弱的光,温暖我。
那么深刻的爱都给了我,那么珍贵的血都为我而流,你又如何会对不起我呢?
&ldo;冰依,对不起!对不起……&rdo;水宇天泽走过来抱住满脸泪痕的我,轻声低喃,&ldo;都是爸爸不好,如果……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离开,芸芸就不会死,你和冰烨也不会受那么多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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