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敛抬起头,看了看任其,忽地问,“昨天你见到他,是不是把我的事跟他说了?”
任其一怔,手里的粥差点抖出来,他抓抓头,不怎么自在地问,“他……都说了?”
沈轻敛摇摇头,“他没说。”
任其又是一怔,“难道你……”
沈轻敛淡淡笑了笑,可眼睛里丝毫没有笑意,便听他轻轻缓缓地说,“我怎么会猜不出来,即使他变了那么多,可他仍是谢甄言,虽然时隔五年,但如今程安刺伤我,他必定会问起,可今天早晨他只字不提,我就想到一定是你。”
“我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希望他不再那么责怪你。”任其硬着头皮解释道。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依然不希望他知道。”沈轻敛低语,像是带着一丝回味,“前两次我见他,他还会冲我发脾气,我受伤被他发现的时候他其实也很生气,但今天他即使发了脾气也不愿意当我的面,却只在下面抽烟,要不是你来得快,我估计他一会儿还会再上来。”
“呃……刚才,我的确看见他捻了烟蒂转身打算上楼……”任其不由佩服起沈轻敛对谢甄言的了解来,“程安的事我并没有多说,但你毕竟是被他刺伤的,而且他既然问起了,于是我只好稍稍说了几句。”
沈轻敛闻言却摇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现在程安被拘留,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些事他迟早都会说出来——”
“你既然知道,当初为什么不让沈傔他……”
“我不能把他牵连进来,最坏的打算不过跟谢甄言当初的境遇一样,他能忍受,我又为什么不能?”
“轻敛你——”任其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他瞪着沈轻敛,刚想继续说下去,却又被沈轻敛三言两语给打断了,“任其,凡事总要付出代价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不用替我操心。”但他说得太过轻描淡写,这让任其忍不住大声反问他道,“准备?看看你自己都准备了些什么?要是当初知道你的目的是这个,我怎么也不会答应你——”
“任其,当初我是想,只要谢甄言愿意回头,要我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更何况,当年那件事本来就是我的过错……”沈轻敛低低的一句话阻止了任其的下半句,但他也说了一半,便转了语气又道,“只不过事到如今,我倒是放弃了,我总觉得,当他完全看清楚我这个人之后,一定也会跟我一样选择放弃的,因为我发现在自己慢慢向程安报复的时候,他就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只不过,他还是那么想见他一面,即便是彻底颠覆掉他们的关系,他还是忍不住想接近他,甚至是,选择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
42
谢甄言在下午的时候还是来了,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沈轻敛看见他的时候,只来得及叫出他的名字,“谢甄言……”下一刻沈轻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微微皱眉,看了来电一眼,却还是接了起来。
谢甄言不知道电话里的人正在对沈轻敛说些什么,因为沈轻敛的神情完全没有变化,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不知是不是这句话有问题,谢甄言随即便听见从沈轻敛的手机里传来很响的一个声音,他虽然听不清楚里面的字句,但反应这么大,而且敢对沈轻敛吼看来事情很严重,可谁知沈轻敛下一步就挂断了电话,根本不容对方再继续说下去。
“沈轻敛……”谢甄言忍不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有重重的脚步声传来,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见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进病房经过他的身旁,其中一个拿出一张纸展开对着沈轻敛说,“沈轻敛,你涉及一宗贩毒案件,请跟我们走一趟,这是逮捕令。”
谢甄言错愕地看着那两名警察,然后再转向沈轻敛,沈轻敛的目光却没有看向他,而是很平静地缓缓下了床,朝两名警察点点头。
“等一下——”谢甄言见沈轻敛一言不发就要跟着他们走,忍不住出声阻止。
“这位先生,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否则便以妨碍司法的罪名扣留你。”
谢甄言微微一怔,沈轻敛却已经开了口说,“他只是来探病的,能不能容我对他说一句话?”
两名警察看了他一眼,似是觉得问题不大,便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走开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沈轻敛。
“沈轻敛,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谢甄言看着沈轻敛,他忽然感觉这个男人还是跟五年一样独断独行,从来不会对自己解释什么。
“早上你问我那句话,我现在可以再回答你一次,我的确是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沈轻敛淡薄的吐出这一句话来,让谢甄言着实一愣,但他还来不及发火,就见沈轻敛对警察说道,“可以了,我现在就跟你们走。”说着他瞥了谢甄言一眼,眼底依然看不清任何情绪,然后他开口继续说,“如果他还要跟来,请你们公事公办。”
谢甄言被他这一句话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见沈轻敛被警察带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再想追出去,沈轻敛却已坐入了警车,谢甄言跑出医院大门,便听警车呼啸着离去,他追上几步,便被刚刚赶到医院的任其拦住了。
谢甄言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他一把扯住任其的衣领劈头就问,“告诉我,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涉及贩毒?是不是他们抓错人了,他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
“ken,你冷静一点。”任其被谢甄言抓着挣脱不开,心里却想这小子还真是长大了,力气明显比自己还要大,他这时不得不抓着他的手对他说道。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叫我怎么冷静?”谢甄言拧紧了眉,担忧清清楚楚写在脸上,这让任其好歹看明白了他对沈轻敛终归是有感情的,这一点对现在的沈轻敛而言,也许是最有安慰的。
43
“你冷静一下,这件事我需要慢慢跟你解释。”任其忍不住叹一口气,沈轻敛也真是的,把ken就这样丢给他,五年前的环亚谁不知道ken那个小鬼头只听沈轻敛一个人的话,到了五年之后,面前的这个谢甄言虽说好似换了一个人,但在沈轻敛的事上一样是关心则乱,否则昨天他也不会亲自送沈轻敛回来。
“好吧,你说。”谢甄言放开他,从口袋里取出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任其叹了一口气,整了整衣领,环视了一下四周,因为刚才的事引起不少人围观,他冲谢甄言点了点头,说,“我们去那边说。”
谢甄言跟着任其走到医院门口的小花坛,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之后,任其理了理思绪,便开口问谢甄言道,“你知道沈傔吗?”
谢甄言想了想,点头说,“是不是沈轻敛的小叔?我听他提起过。”
“嗯。”任其点点头,说“沈轻敛跟他向来比较亲,但沈傔终归是被沈家扫地出门的人,具体原因可能跟他执意混黑帮有关,沈轻敛小时候被绑架过一次,也是多亏了他才完好无伤地救回来,所以沈轻敛跟他一直保持着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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