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昏暗地,黑洞洞的山洞如同一张食人的巨口,但对洛瑶几人来说更像是一个港湾。
如今,外边又下起了瓢泼大雨,似是要将刚刚沾染在地上所有的血腥洗去,还大地一片青色,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沉沉睡去的洛瑶此时轻声梦语道,“博衍~”
晏儿本是也累极了,靠在洛瑶身边闭着眼,听到洛瑶的声音还以为博衍真的来了。不想,不过是洛瑶梦语罢了。
只晏儿睁开眼的那一刻,分明看到了云凜因洛瑶那一句话轻声叹息。
晏儿也不说话,就看着云凜。直到刚刚洛瑶睡着的那一刻开始,云凜便没有动过,那背一直挺直着,就怕动了一下洛瑶会醒来,就这样如入定了一般。
晏儿突然想问问云凜这样累么?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自己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没有希望的独自爱着一个人怎么会不累呢。明明每个人都有被爱的权利啊。
晏儿挪了一下坐好,不再去看云凜。晏儿是个容易被人带起情绪的人,平日里见洛瑶与博衍甜甜蜜蜜,她便觉得爱情就是甜甜蜜蜜,看到此刻云凜如此,她又觉得爱情不止甜蜜,也是会让人痛不欲生的。
晏儿此刻才明白,爱情这东西,半点不由人,不是甜如蜜便是毒如砒霜,可爱又可恨。
她脑海里不由的晃过子青的面孔,黑暗里的晏儿红着脸想着近半月与子青的种种。
子青是个书生,却又没有半点书生迂腐的模样。明明温文尔雅,心中却又满是浩荡之气。
子青曾与她说,那是因为他与博衍小时便相知,那时在武林学武,他便时常去看,这一来二去,便成了这幅样子。
晏儿与洛瑶待在一起久了,在爱情方面有些是相似的,晏儿喜欢便是喜欢了,不会觉得表露了喜欢便会使自己廉价。洛瑶曾告诉她,只要是对方喜欢你,你的娇俏,你偶尔的蠢笨,你的小脾气等你身上所会展现的任何一切,都不会让他退缩,因为所有的那一切才能构成真正的你啊。
但晏儿也会有担心的时候,如同自己不过是个小丫鬟,而子青却是高门第的贵公子,看起来那样得不搭配啊。
晏儿甩甩头,不让自己再想,心中记住洛瑶对她说的话,不能在一起,便坦率的放开,不为难自己也不为难别人,这样,甚好。
晏儿记得这话是那时洛瑶要嫁给博衍,但又还不知道博衍便是清和公子时对她与霜儿两人说的。她牢牢的记着,可霜儿却……
霜儿,晏儿如今心中对霜儿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晏儿当然知道爱而不得有多痛,若是以前不明白,如今看到云凜,她也能明白一些。但是这不是万恶之源,不是自暴自弃的理由,也不是降低底线的依据。
晏儿想,霜儿对月牙的执念会让她走火入魔的!
晏儿大惊,自己竟会有这样的念头。
晏儿坐得腿有些麻木,便站了起来动了动,此时听到外边伴着雨声传来隐隐的呼唤声,晏儿拿出袖中的火折子点亮,看了一眼云凜,云凜点头,晏儿伴着幽暗的亮光快步来到洞门,灭了火折子,侧耳倾听。
“瑶儿!”
“太子妃!”
“瑶儿~”
“太子妃!”
“晏儿~”
晏儿此刻听得明白,是博衍与子青来寻人了。复而又点亮了火折子,跑出洞外,大喊道,“殿下,我们在这儿!”
“子青,我在这儿!”
晏儿喊得很大声,可是下着雨,传到博衍那边也是隐隐的回应声,只能判断声音位置,慢慢寻来。晏儿的大喊声倒是将洛瑶吵醒了。
洛瑶醒时,有些朦胧之感,刚醒的那瞬间,竟不知此刻自己身处何处。少顷,才回过神来,可这一回神,却让她觉得腹部处隐隐作痛。
“云凜~”洛瑶开口,没有预料的声音虚弱有些哑。
云凜动了动僵硬的后背,以为洛瑶见博衍来了要避嫌,却见洛瑶靠着她一动不动,云凜道,“嗯,我在。”
“我腹部好痛,带我去找大夫,我怕腹里的孩儿要不保了。”洛瑶伸手抓着云凜的衣袖道,声音里皆是难受之感。
云凜大惊,却在黑暗里看不清洛瑶的状况,只能转过身将她靠在身边的洞壁上,轻声道,“瑶儿,博衍应是来寻了,你且坚持住,我去看看。”
洛瑶虚弱的开口,“博衍?他来寻我了么?”
云凜安慰洛瑶道,“是啊,他来寻你了。如此一来随行的太医也会在不远处,你放心,无事的。我这就去叫他。”
洛瑶低声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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