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爷爷叫我照顾你一生,这话我永远都会记着。可他也叫你要永远听我的话,这话你也要记着,你答应过的,是不是?”
“我不要,就是不要嘛。”薇薇哭道:“你们每个人都叫我要听话。爷爷上次把我丢在婆婆那里时,就叫我要听话,可你们怎么就不会想一想我的感受?我一个人在那里,每天只能对着小鱼小鸟说说话……”
薇薇的哭诉,给龙洋的心上又添了一道伤口,可是,他不能不狠下心肠。
“薇薇,我们都叫你听话,是因为你还小。”龙洋柔声说,“你虽然聪明,毕竟无法考虑长远。我答应你,最多半年,半年后,不论我是否找回记忆,都会立即回来找你,好不好?”
薇薇抬起头来,用绝望的眼神看了龙洋一会,然后,她用力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大哥哥,你去找你的亲人,找你梦中的那位姐姐去吧。”她说,“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她虽然擦干了泪水,可她的小鼻子还在不停地抽动,小嘴撇着,明显是还没有哭个痛快。
“薇薇,要哭就哭出来,痛痛快快地哭,哭多久都没事。”
“不,”薇薇仰起头,“从现在起,我已经长大了,我真的该长大了。大哥哥,你以后再也不会看见我哭了。”
“薇薇真懂事。”龙洋极力忍住心中的痛,“走,我把你送到湖边。”
“大哥哥,不用。我认得这里的路。”薇薇转身就走。
龙洋追上几步,把张天寻留下的两个包袱交给她。“薇薇,让小黑跟着你吧。它可以陪你玩。”
薇薇背着包袱,挎着长剑走进芦苇荡中,龙洋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小黑,你跟着薇薇姐姐,我以后再回来找你。”
小黑起初像是有些抗拒,龙洋在它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去吧,你要听话。”小黑终于追着薇薇去了。
芦苇荡中的道路,曲曲折折的,龙洋见他们转个弯不见了,忍不住又追了上去,远远在他们身后跟着,只见薇薇也不搭理小黑,只是自顾自地越走越快。
龙洋跟着走了一里多路,薇薇忽然站住,头也不回地说:“大哥哥,这里的路你不熟,就不要再跟着我了。等天黑了,你会找不到出去的路。”
“薇薇,保重!”龙洋停下脚步,对着她的背影用力摆了摆手。
薇薇和小黑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芦苇荡中。龙洋呆呆站了许久,转身往回走,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他走了一段路,感觉已经走了很远,却还是没有走出芦苇荡。月亮在云缝中半隐半现,透过迷蒙的雾气,洒下一点光。他脚下的羊肠小路,还算依稀可见。
走了一会,他感觉很累,拿出酒葫芦来,走几步,喝一口,不大一会,便喝了约有半葫芦酒。
四周一片蛙声虫鸣,他踏着惨白的月色,又走了好大一会,还是没有走出芦苇荡,心里急了,开口唱起歌来:山外山,楼上楼,山外有仙山,仙山深处有……
刚唱了几句,他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原来,他方才一直拼命忍住没哭,那些本该从他眼里涌出的泪水,都被他经鼻腔,过嗓子,又咽到肚子里去了。
眼泪有毒,他忍了那么多眼泪,害得鼻子酸疼,嗓子更是像被针扎过一般疼痛,哪里还能唱歌。
龙洋再也不想忍着,放任泪水模糊了视线。
芦苇间的小路曲曲折折,还有许多岔道。他又走了好大一会,还没有走出芦苇荡,心中不由慌了起来,想了一会,脱下鞋,打算涉水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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