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的父母都不是坏人,只是缘分不够,针尖对麦芒,越过越积仇。最后他们终于离了婚,发誓老死不相往来,而那个时候,我已经接近两年没在家里的餐桌上好好吃过饭了。&rdo;
&ldo;我一个人出了国,吃过学校的食堂、街边的速食车、廉价的快餐厅,还有超市的冷冻食品……每一种都比家里的餐桌安心,至少吃的过程中不会有人夺走我的食物,把它扔在地上,踩两脚,再掀了我的桌子。&rdo;
&ldo;颂然,一家人聚桌吃饭应该有怎样的氛围,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我是在那一天,电话里,布布开心地告诉我你为他做了哪几道菜……才真正感觉到的。&rdo;
&ldo;你让我很想回家,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睡同一张床,吃同一桌饭,养同一个孩子。这个家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你为我创造的,明白了吗?&rdo;
颂然点点头,眼角湿润:&ldo;明白了。&rdo;
&ldo;所以,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也要对我有信心一点,好吗?&rdo;
&ldo;好。&rdo;
颂然攀着贺致远的肩膀,下巴一抬,亲吻了他柔软的唇。
那天下午,颂然穿上格子围裙,搬空了8012a的冰箱,填满了8012b的冰箱,说要为贺先生做满满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贺致远陪他一块儿处理食材,洗、切、削、剁,每道工序都轮流打下手。备好的火腿碎如屑,豆腐细如发,红椒丝与绿椒丝配出鲜艳的一盘,扇贝在沸水里一只一只开了壳……
忙到三点半,颂然看了一眼钟表,催促贺先生去幼儿园接布布,并且保证,等他们父子俩回到家,晚餐一定已经漂漂亮亮地摆好盘了。
贺先生拿起车钥匙,临行前将颂然推在流理台边,索要了一个沸水都快溢出锅的长吻。
四点十分,颂然取出一只海碗,准备盛放煮好的罗宋汤‐‐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道菜了。冥冥中,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半途放下海碗,打开了厨房的窗户。
就在他探头往下看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英菲尼迪缓缓驶入视野,停进了楼下的伞蓬车位。
贺先生带着布布回来了。
夕阳赤艳如血,照耀着浅水上一座孤单的小木桥,桥上空无一人。
颂然淡淡地笑了起来。
他想,我已经不在那里了‐‐我在这里,和他们在一起。
他盛起了满满一大碗罗宋汤,摆在餐桌中央,然后摆好了三碗米饭、三杯果汁和三双筷子。
就在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听见了清脆又悦耳的门铃声。
‐正文完‐
第四十三章小剧场
【小剧场&iddot;其一】颂氏馄饨铺的营业日常
某一天,午夜十二点。
贺先生发出去最后一封工作邮件,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身披浴袍出来,看到床上一大团鼓鼓囊囊的白被子。
他走到床边站定,抱臂而笑:&ldo;今天馄饨铺营业了?&rdo;
&ldo;哪敢不营业啊。&rdo;被子里传出颂然郁闷的声音,&ldo;铺门都给您拆了,厨子都给您捅了,您想吃多少顿我也得给啊。&rdo;
贺先生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了他吃馄饨的专用餐具。
一只安全套,一瓶润滑油。
听见声响,大白馄饨明显抖了抖,战战兢兢地往床边挪去十公分,被食欲大开的贺先生一把抱了回来。
颂然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探出脑袋:&ldo;贺先生,今天咱们能吃得文明点儿么?我都好几天没赶稿了。&rdo;
站着画,腰疼。
坐着画,屁股疼。
骑车去幼儿园接布布,腰和屁股一起疼,园长还问我是不是残疾人。
&ldo;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把厨子做死了,自己也吃不着好馄饨,是不是这道理?&rdo;颂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ldo;贺先生,求您了……&rdo;
贺先生不为所动,把馄饨馅从馄饨皮里拎出来,扒了内裤压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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