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生存时,人与人、甚至与禽兽都相差不大。可一旦日子和心都安稳下来,开始面对生活,“自我”这东西就开始作妖,有人吃咸口,有人吃甜口,有人穿的素,有人穿的花,有人话多,有人话少。我也开始慢慢恢复以前的性格,不谙世事,沉迷于抽象。讲故事的这个活变得如同上班,不情不愿却又做的勤勤恳恳。下班后没有电子鸦片和赛博后宫拿来批判,日子也开始苦闷。我觉着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高翠兰,每天就是在山上捡柴瞎溜达,有一回我在山上遇见了她,她在给一棵树上香磕头。原来那棵树的叶子会像含羞草一样合起来,我给她科普了猪笼草,捕蝇草之类会动的植物,她却不屑一顾。她走后我鬼使神差地也跪那磕了一个。
难道我的一生就这样度过了吗?因为穿越,这个问题似乎变得更急迫了,我总觉得自己身上会发生点什么。一开始我是打算想办法回大唐的,可过了这么多天我也想不出回大唐的理由。那地方老百姓过的不一定比高老庄好,朝堂上也都是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这些狐狸精。我这种政治憨憨,办公室里领导眼色都琢磨不明白就别去那丢人了。于是,我只能像那两个钓鱼佬一样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话说这水怪沙悟净也不是凡人,他本是天庭玉帝身边的卷帘大将,因蟠桃会上失手打碎琉璃盏,才被贬落至这流沙河,这……”今天又是讲故事的一天。
“等等,怎么又是蟠桃会?孙悟空是大闹蟠桃会,猪八戒是蟠桃会调戏嫦娥,沙悟净还是蟠桃会,这蟠桃会怎么年年办年年出事?”高兴关注的重点总是这么离奇。
“这我哪知道,可能人家天庭就喜欢开年会的时候裁人吧。”我敷衍了一句,然后下面高才就开始小声地给大家解释。高才这货因为和我换过魂,所以我懂的语言他都懂,我有什么奇怪的词句都是他来解释。而且现在还整天在高老庄里充文化人,去高尚家借书都专挑那难懂的借,俨然已经成了高老庄新文化运动的领军人物。
“这孙大圣虽然神通广大,但不谙水性,下水需念避水诀,于是师兄弟二人商量,由原先掌管天河的天蓬元帅猪八戒先下水与那水怪争斗,然后假装不敌将那水怪引上岸来,再由孙大圣打杀……”
“等等。”
“又怎么了?”
“你不是告诉过唐长老,沙悟净是他的徒弟吗?怎么又打起来了?”一个老头问道。
“对哦,我把这茬给忘了。反正原本的书里是打起来了,那怎么办?是继续讲还是直接跳过去?”
“继续吧,继续。”
“哎?老人家,您见着面生啊,不是本庄人吧?”一位村民向刚刚提问的老头说。
“啊,不是,我是……我是哪来的来着?”这老头好像记性不太好。
“等一下,我问问。”老头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龟壳,又从腰带里抠出三枚铜钱,放进龟壳里,摇了一下。
“嗡……”这熟悉的耳鸣。
“哦,知道了,我来自浮屠山,人们都叫我乌巢禅师。”老头回答。
“浮屠山?听说那里经常闹瘟疫,还满山的妖怪。你一个老头怎么过来的?”高图突然跳了出来。
“是啊,不是个好地方。但你们也不用怕,我是神仙呐,不是妖怪。”老头平静的说道。
“神仙?”众人大惊。然后都开始打量起这个老头,因为一开始我觉着带眼镜当众演讲有点紧张,所以就没带,于是我也只能把眼睛贴到他身上,只见他披头散发,眉须皆白,不是神仙岁数也得八十往上。穿的就是寻常麻布衣服,精神头还不错。
“老人家,您怎么证明您是神仙?”有人问了一句。
“不信拉倒。你倒是继续讲啊,这沙悟净后面该是四圣试禅心了吧。”这老头回过头来对我说话。
此时我在极力地回忆西游记里乌巢禅师这么个人,名字倒是耳熟,怎么就想不起来一件关于他的事呢?听到他的话我才反应过神来。
“四圣试禅心,对,四圣,哎,不对,我原本计划讲得是黄风岭黄风怪啊。”我惊讶他怎么也知道西游记里的事。
“黄风怪?那不是都过去了吗?是先打的黄风怪再收的沙悟净,你这人懂不懂啊?”他反倒嫌弃起我来了。
“哎,老爷子,咱们先不争这故事的先后,您这么大个神仙,来这是有什么事吗?”我是真拿不准故事先后,所以先岔开话题。
被我这么一问,这老头又犯起了难,随后又拿出刚刚那龟壳摇了一下,又是“嗡”的一阵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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