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伯应了,又道:“最近京中可有情况?”
秦伯想了想:“太子府举办了赏花宴,宴会上还真出了一档子事,提到了您。”
“哦?”沈湛挑眉,他都三年不曾回京了,怎么还会牵扯到他。
“是这样:太子妃的赏花宴特意邀请了尚未及笄的许大小姐,就是礼部尚书府许大人的嫡长女。席间太子妃透露太子有意纳许姑娘为侧妃,被母女两个委婉拒绝了。
嘻,许姑娘也是个有趣的人,宴席上她大大方方说自己要嫁个大英雄,要是将军、侠客那样的人物。太子妃不悦,说若是要你就嫁给沈小将军呢?许姑娘也没有拒绝。
太子妃再次逼迫,她竟跪在地上发了毒誓,若嫁不成英雄,酒一辈子与青灯古佛相伴。”
沈湛神情莫名地道:“哦?敢在太子妃面前发毒誓?呵,小丫头长进了……”停了半晌,又道:“太子是想要许泽林入他的阵营吗?——应该也没那么简单。许家一定知道了什么,才能在宴席上这样果断的拒绝……这是把太子得罪死了!”
说到这,沈湛露出个大大的微笑:“秦伯,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继续盯着太子府,一有动向就报给我。”
回到将军府,沈湛去见了爷爷,说了自己去明月酒楼的事情。爷爷看着他道:
“湛儿,你想好怎么能做了吗?”沈湛道:
“我想好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反击。关键时刻,我们还可以和二皇子合作,扶他上位。二皇子为人谦逊、低调,也比太子聪明、稳重,又是太子最强的竞争对手。”
“你有章程就好。我还有个办法,你抓紧选个岳家,可以成为你战胜太子的助力,再则,又解决了你的终身大事,爷爷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结婚生子。”
沈湛顿了顿,道:“好的,爷爷。我会考虑的。”
这次沈湛居然没有反对,爷爷欣慰的笑了。
回到揽月阁,沈湛想着爷爷的话,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而且,这么做似乎是众望所归:母亲希望他结婚生子,幸福一生;爷爷希望他早日成婚,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那么,他自己呢?想吗?——他想起了自己藏在心里的小丫头。不知道她现在还是否记得自己,不知道她心中是否已经有了喜欢的英雄,更不知长大后的她还会不会那般的喜欢自己……
一直以来,他对天煞孤星的污名丝毫不在意,因为他喜欢的人还小,他要等她长大。他想,若那时她有了喜欢的人,他便放手;如若还没有,他就挣了功名就去求娶她。为此,他不惜自传毁容的谣言,让自己不被骚扰到。
只是不知,那个敢在太子府发下毒誓的女孩长成了什么样子?自己会不会成为她眼中的英雄?
沈湛抓起腰间的香囊,正是娘亲留下的那个黑色蜀锦绣竹枝香囊。抚着香囊上的竹叶,他想像着,娘亲定是个温柔的人,他若不开心,哭了,娘亲也会像唐姨哄婉婉那样,抱着自己轻声的哄。
其实,沈家母亲对他也很好的。细心地为他安排衣食住行,安排夫子和武师。但是却很少抱他,更是很少哄他。虽然看他的眼神也是温润的,但似乎总隔着一段模糊的距离,不似看明珠妹妹时那样,眼里流动着温柔的光。儿时他若哭了,都是奶嬷嬷哄他,母亲看到会说:“男孩子怎能像女孩子那样娇养,他长大是要担起重任的。”
他以为,所有的母亲都是这样教育儿子的。慢慢的,他也很少去母亲跟前,更多时候是跟着父亲,后来是跟着爷爷。
沈湛翻开香囊,如今的香囊里装着两颗黝黑的糖炒栗子。看着两颗光滑得发亮的栗子,沈湛弯起了嘴角:他把两个最重要的物件放在了一起,看起来方便多了。
摩挲着黝黑的栗子,眼前浮现少年时的画面:
在许府宽敞明亮的宴客厅里,蹒跚的小丫头一下扑进他的怀抱,一只手里攥着三、四个糖炒栗子。唐姨担心小家伙弄脏了他的锦袍,吩咐嬷嬷把她抱下来。她像个肉球一样,在自己怀里左扭右扭的躲避着,就是不愿下来。唐姨笑着调侃他:“湛儿,婉婉这样喜欢你,等她长大了给你做媳妇,你要不要?”当时,他脸红心跳,害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不曾想,怀里的小丫头举着栗子大声地喊道“要”。
所有人都在笑,他更觉尴尬,感觉自己抱着一块烫手的炭火,又扔不得。母亲笑着给他解围:婉婉怕不是以为,是问湛儿要不要栗子吧。小丫头听了,把手里两颗黏糊糊的栗子塞进了他手中:“给哥哥。”
他一直把栗子攥在手中,直到回了将军府,找了个香囊放了进去,走到哪里都带着。
沈湛收回思绪,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栗子,轻轻笑道:“小馋猫,一定再让你喵两声,听听……”
傍晚时分,许静婉正欲洗漱,父亲那边的小厮来传话,要大姑娘去见老爷。许静婉满心疑惑,不知何事。
到了书房,就见外门前规规矩矩地站着许福和许贵。许静婉猜测,看来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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