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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他又迟疑了一下，最后终于说道：&ldo;还有我回去的时候。&rdo;

&ldo;你会遇到什么事儿呢?&rdo;薇阿眼睛瞪得溜圆。火车正从镇子外头那座小山丘上驶过来。

&ldo;哦，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不过有人认为我是一个叛徒，因为，你看，我想跟乌拉斯人交朋友。等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制造麻烦，我不想让她和孩子们遇上麻烦。我出发之前我们已经有过了一点小麻烦，那就够受的了。&rdo;

&ldo;你的意思是，你会遇上真正的危险吗?&rdo;

火车正缓缓驶入车站，车轮和车厢发出了嘈杂的轰鸣声和撞击声，他只好把身子冲她倾过去才好听见她的话。&ldo;我不知道。&rdo;他微笑着说道，&ldo;我们的火车跟这列火车非常相像，你知道吗?好的设计是不需要怎么改动的。&rdo;他陪着她去了一节头等车厢。她没有去开门，他只好帮她把门打开了。她进去之后，他也探头进去环视车厢。&ldo;不过里头就不像了!这整节车厢都是一个人的吗‐‐就你自己?&rdo;

&ldo;哦，是的。我讨厌二等车厢。男人们嚼着麦勒胶，随地吐痰。阿纳瑞斯有人嚼麦勒吗?哦，当然没有。哦，关于你和你的国家，有好多东西我都很想要去了解!&rdo;

&ldo;我非常乐意跟别人讲这些，可是没有人问我。&rdo;

&ldo;那么，我们一定要再见，你来说给我听!你下次到尼奥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吗?一定。&rdo;

&ldo;一定。&rdo;他柔声说道。

&ldo;好!我知道你们是不会违背承诺的。对于你们别的我都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一点。我能看得出来。再见了，谢维克。&rdo;她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在他扶着车门的手上握了一下。机车的汽笛开始轰鸣了;他关上门，目送着火车缓缓离去。车窗内一抹白色和鲜红色一晃而过，那是薇阿的脸。

他非常愉快地走回奥伊伊家里，跟伊尼打雪仗，一直到天黑。

本比利革命!独裁者逃亡!

叛军领袖控制首都!

cwg召开紧急会议

伊奥国有可能介入

这份鸟食报纸兴奋地用上了一连串最大号的字体，拼写和和语法也都不管不顾了;看这篇文章，感觉就像在听艾弗尔说话：&ldo;在昨天晚上之前，叛军占领了整个梅斯科蒂的西部，军队勇猛地继续推进……&rdo;完全是&ldo;尼奥提&rdo;的口语表达方式，过去时和将来时都被一种劲头十足、磕磕巴巴的现在时所代替。

谢维克看了不同报纸上的相关报导，又在《世政会百科全书》上查阅了本比利的相关词条。这个国家形式上是议会制民主政治，实际上是军事独裁，由一群军队将领把持。这是西半球一个幅员广阔的国度，主要由山地以及贫瘠的大草原组成，人烟稀少，是一个穷国。&ldo;我真应该去本比利。&rdo;谢维克想。关于这个国家的描述对他很有吸引力;他想象着狂风大作的苍茫草原。这则新闻异乎寻常地牵动了他，他还去收听了收音机里播放的与此有关的公告，此前，自从他发现收音机的主要功能是为商品做广告之后，他已经很少听了。收音机里的报告，以及公共休息室里摆放着的官方的电传都非常地简短，干巴巴的，跟大众报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后者的每一个版面都在高呼着&ldo;革命!&rdo;。

本比利总统哈乌瓦特将军已经搭乘他那艘著名的装甲飞机安然撤离，不过有一些级别相对较低的将领被捕并被阉割，跟死刑相比，本比利人历来更愿意选择这种惩罚方式。在溃逃途中，败兵将同胞的田地和市镇全都付之一炬。游击队则一路乘胜追击。首都梅斯科蒂的革命军打开监狱的大门，特赦了所有的囚犯。看到此处，谢维克的心狂跳了起来。有希望，还有希望……他密切关注着远方那场如火如荼的革命。第四天，他在一张关于世界政府理事会辩论的电传上看到，伊奥国驻世政会大使宣布，伊奥国要挺身而出，支持本比利民主政府，现在已经派出军队去支援哈乌瓦特总统将军。

本比利革命军多数人几乎都是手无寸铁。伊奥国的军队则是全副武装：枪炮、装甲车、飞机、炸弹，一应俱全。谢维克在报上看到关于这支军队装备的描述，觉得胃里很不舒服。

他不只是不舒服，还觉得很愤怒，身边又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帕伊是不用说了;阿特罗是一个激进的军国主义者;奥伊伊倒是很有正义感，但他内心的不安以及身为一个有产者的焦虑感使得他极其地墨守成规，绝不敢越雷池一步。对于他自己对谢维克的好感，他的应对方式是拒绝承认谢维克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他说，奥多主义社会自称是无政府主义社会，但实际上那里的人只是一些朴素的平民主义者。他们的社会没有一个明确的政府来维持秩序，是因为他们人数很少，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邻国。当他们的所有物遭到侵略对手的威胁时，他们要么清醒地去面对现实，要么就会被扫地出门。本比利那帮造反者现在就得清醒地面对现实了：他们开始发现，如果没有枪炮作为后盾，自由其实是一无是处的。这一番话是他们有次在谈论这个话题时，他讲给谢维克听的。在本比利谁处于统治地位，或者自以为处于统治地位，这一点无关紧要：政治的现实在于奥伊国和舍国的权力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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