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应诺,一溜烟地跑了。不一会来回来给她递消息:&ldo;王爷衙门前人来人往的,只看见大爷的马车停门外面,没看见大爷,也没看见大爷身边服侍的。&rdo;也就是说,人顺利地进了衙门。&ldo;那就再去等消息。&rdo;李大太太赏了那小厮一两银子。小厮又跑去了衙门府。过一会来回消息,说没看见李家大爷出来。过一会又送消息回来,还是没有看见李家大爷出来。李家人都在不安地等着消息,就是杨夫人,也被惊动了,安慰李家大太太:&ldo;若是答得不好,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既然去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是有话要说。这是好事!&rdo;可万一王爷事忙,李家大爷不过是在那里等着被召见呢?李家大太太思忖着,当着杨家人的面却不表露出来,只得过一会就催小厮去看看。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掌灯时分,李家大爷喝得醉熏熏的,由两个小厮扶着进了客栈。他一进客栈就高声地喊着李家大太太闺名:&ldo;娴娘,娴娘……&rdo;李家大太太又急又臊,忙让婆子出去把李家大爷给拉了进来,恼羞成怒地道:&ldo;灌了多少黄汤,连话都不会说了。&rdo;李家大爷却嘿嘿傻笑,伸手就要搂了李家大太太,并嘟哝道:&ldo;今天我可遇到明主了!不是,是明君……&rdo;李家大太太吓得脸色发白,顾不得什么羞耻不羞耻了,捂着李家大爷的嘴就把他给拽进了厢房。李家大爷却一使劲,把李家大太太甩到了旁边,道:&ldo;你怕什么?这是在京城!王爷说了算!谁敢多传一句话!王爷的五千铁骑可不是闹着玩的!&rdo;&ldo;我让你再乱说话!&rdo;李家大太太像拧麻花似的拧着李家大爷的胳膊。李家大爷捂着胳膊直&ldo;哎哟&rdo;,这才清醒了几分。李家大太太把丈夫按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让小厮连灌了他两碗醒酒汤,这才眉目带笑地道:&ldo;成事了?&rdo;&ldo;何止是成事了!&rdo;李家大爷把盛醒酒汤的碗狠狠地顿在了炕几上,忍不住眉开眼笑地道,&ldo;要是早认识王爷,爹肯定会一早来京城。王爷不仅对水军练兵知之甚详,连历代名将、阵法都有所涉猎。&rdo;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ldo;可惜了!王爷还记得杨世叔的从龙之功,皇上却从来没有提过。&rdo;李家大太太沉默了半晌。李家大爷转瞬又兴致勃勃起来,道:&ldo;你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要给爹写信。让爹干脆来京城好了。他老人家守在江南,我这心里总是牵挂,怕到时候不好决断。&rdo;什么时候不好决断?当然是南北对立的时候。李家大太太心里有了底,不禁轻声道:&ldo;那郡主说的事……&rdo;&ldo;我就说郡主不是普通人嘛!&rdo;李家大爷眉飞色舞地道,&ldo;我和谢先生过去的时候,王爷正等着我们。喝了碗茶王爷就开始问江南水师的事。之后就一直在谈论怎样在江南布军。中午王爷安排了午膳,因下午要去看沙盘,没有喝酒。当时王爷就说了,李家的事,郡主可以当一半的家,不管是后院的事还是临潼王府的事。不要说昨天说的话了,就是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是郡主应下的,那就算数。&rdo;李家大太太不由啧舌。听说过把妇人捧在手掌心的,却没有听说这样捧着的。李家大爷看着得意,笑道:&ldo;我干脆告诉你好了。听说王爷身边的亲卫全是由西安那边的善堂选拔。你可知道那善堂是谁开的?&rdo;李家大太太眼睛一转,道:&ldo;是郡主?!&rdo;&ldo;不错!&rdo;李家大爷拍着大腿,&ldo;就是郡主开的。你想想,王爷都能把自己的安危交给郡主了,还有什么不能交给郡主的!&rdo;☆、哄着李大太太忍不住羡慕。她也是从小媳妇熬成了当家主妇的,内宅后院的故事听过不少,可能像嘉南郡主这样走到台面上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夫妻……真好!她突然想到女儿那天懵懂地嚷着要做像嘉南郡主那样&ldo;巾帼不让须眉&rdo;的女子,若是真能如此……倒也是件好事!李家大太太胡思乱想了大半夜,第二天一大早李家大爷的酒醒了,两人少不得要商量着写信回去,安排搬家的事宜,和谢元希商量什么时候启程去天津卫,最重要的还是该怎么谢谢杨家的人。当然,这都是李家人忙的事了。姜宪这边日子却有点郁郁寡欢,多半的时候在静室里听小丫鬟给她读读经文,抄抄经书,小半时间陪着慎哥儿。李谦不免抱怨:&ldo;你偶尔也要陪陪我才是。&rdo;他过几天要去鄱阳湖看看,又因江西地理位置特殊,这次行程安排的比较隐秘,李家的大爷跟着他同去。姜宪依在他的肩容,斜睨了他一眼道:&ldo;没让你去外院的书房里睡就不错了,你还敢提条件?&rdo;依礼,守孝期间两人要分室而居。李谦笑着亲了亲她的面颊,若有所指地道:&ldo;想当年我们刚成亲那会儿都没有分室而居,你现在居然要和我分室而居?你舍得!&rdo;&ldo;舍不得!&rdo;姜宪叹气,握住了李谦的手,低声道,&ldo;各人尽各人的心罢了。当初你说的对,就算国丧二十七个月,真正为太皇太后伤心、守制的又有几人,反而坏了太皇太后的名声。伤不伤心、守不守制,唯心而已。&rdo;李谦见她的情绪又低落起来,紧紧地抱了抱她,轻轻地抚了抚她满头的青丝,没有说话。可等到李谦启程前往鄱阳湖之前,郭氏突然来了京城。姜宪不免奇怪。郭氏却掩了嘴笑,道:&ldo;这不是有人请我吗?我敢不来!&rdo;姜宪立刻想到了李谦。她面色微红。郭氏十分感慨:&ldo;大伯真心细心体贴,郡主是有福之人。&rdo;姜宪笑道:&ldo;难道三叔不细心体贴?&rdo;郭氏想着李驹这年余每个旬日必寄回家的书信,心里一阵慌乱,掩饰般地笑道:&ldo;二叔也是个难心体贴的人!&rdo;姜宪见她耳朵都红了,哈哈打趣她:&ldo;说三叔就说三叔,怎么把阿骥给扯了进来。二弟妹又不在这里。&rdo;郭氏的脸也红了。两妯娌亲亲热热地说了一会话,下了学的续哥儿和承哥儿知道母亲过来了,忙和慎哥儿一起过来请安。见母亲没有带弟弟,兄弟三个纷纷问起。知道郭氏这次主要是去探望李驹路过京城,两个孩子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郭氏有些不忍,可看着比在家里懂事了很多的孩子,想着自家兄弟也是这个年纪被送去蜀秀书院读书,一样不在家,硬起心肠来什么也没有说。慎哥儿则问起了李长青的身体:&ldo;……之前听说祖父患了风疾,我写信过去问,祖父又说没有大碍。到底怎样了?&rdo;郭氏笑道:&ldo;还真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大夫叮嘱不能再喝酒。近日你祖母盯着你祖父,不让他喝酒呢!&rdo;姜宪和慎哥儿都松了口气。被留在身边养老、服侍的儿子李驹被李谦指派去了天津卫,若是李长青的身体有恙,李谦也会心生愧意的。一行人送郭氏去了她上次来做客时住的客房。姜宪想着李驹的差事也不是三、五年的事,索性吩咐阿吉,把这客房收拾出来,做为郭氏到京城时落脚的宅子。郭氏连忙推辞。姜宪笑道:&ldo;你放心,你以后来京城的时候还多着呢!&rdo;郭氏想想,立刻就明白过来。她也就没有推迟。姜宪想为郭氏洗尘,郭氏却觉得没有必要,笑道:&ldo;郡主不会真的以为我是路过京城的吧?那是哄孩子的,没想到把郡主也哄住了‐‐我可是王爷专程派人去接的。去天津卫探望三爷才是顺带。&rdo;说着,她担忧地看了姜宪一眼。姜宪知道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别人,可没有想到李谦会这样的担心。没几日,七姑也到了京城。说起来她们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了。七姑胖了很多,岁月在她的额间鬓角也留下了很多的痕迹,可她的双目有神,精神看上去却比从前好了很多。见到姜宪她就诚心地给姜宪行了大礼,并带了很多小姑娘做的精美针线,说是善堂的那些姑娘们听说她要来见姜宪,连日赶制的。姜宪笑道:&ldo;这肯定又是你说了什么?不然那些小姑娘谁知道我是谁啊?&rdo;七姑笑道:&ldo;郡主难道不知道善堂很多姑娘的兄弟夫婿都在王爷手下当差吗?我就是什么也不说,当初这善堂是怎么组建的,谁还不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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