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颙琰怎样对待婼宸,圣旨已经颁布,又择了吉日行了册封礼,婼宸终是这后宫正经的皇贵妃了。
这一个多月来,颙琰确实如他所言,每一日都来陪着婼宸用晚膳。只是除了景仁宫近身伺候的那几个之外,没有人知道,皇上与皇贵妃每日里竟是一句话都没有。他们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虽然坐在一桌用膳,但却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会都无。
婼宸也不是没有试过找些话与颙琰说,但颙琰从来没有任何回应,只当她不存在一般。一来二去的,婼宸也就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这就像一个局,硬生生地把她困在了里头。
这些日子里,婼宸也未去过养心殿。一来,未经过册封礼,她还不算是皇贵妃;二来,颙琰原本就因为太上皇的事儿而与她疏远,她更不敢在这风口浪尖上再去亲近养心殿那位了。
但今日行过册封礼,于情于理婼宸都不得不去一趟养心殿了。那道圣旨上是“仰承太上皇敕旨”,所以她得去谢恩,也得去请安。
“奴婢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万福金安。”养心殿的崔嬷嬷依足了规矩给婼宸行了礼,面上倒是喜悦。“奴婢听闻娘娘被晋了皇贵妃,心中很是替娘娘高兴呢。”
婼宸扶她起身:“嬷嬷多礼了,我来向皇阿玛谢恩,不知皇阿玛此时可方便?”
崔嬷嬷领着她往第二进院去,和蔼道:“主子知道今儿是您的册封礼,早就已经在等着您了。”
婼宸勉强笑了下,却有些害怕面见乾隆。她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有些怕,有些怨,又有些感激。如果不是因为乾隆,那么她便只是颙琰众多妃嫔中普普通通的那一个,不会惹来今日颙琰对她的怨怼。可如果不是乾隆,她也许根本不会获得颙琰的宠幸,也不会有三阿哥,不会有今日高高在上皇贵妃的身份。
她的一切,无论是荣宠还是委屈,都拜养心殿这位所赐。
长长的走廊总会走到尽头,婼宸听崔嬷嬷扬声报了一句“皇贵妃到”,不由得浑身一凛,深吸了口气才走进屋内。
乾隆端坐在炕上,身着鸦色常服,不怒自威。婼宸快走了两步,福身请安:“儿媳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却没有立刻叫她起身,他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周,方道:“起来吧。”
“谢皇阿玛。”婼宸每次来,都会觉得有些许压抑,今日这种感觉更甚。她站起身来,依着规矩站在一旁,却良久都没有再听见乾隆开口。静候了一会儿,她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开口道:“儿媳今日来,是为了谢恩。”
“是吗?”乾隆笑了下,“朕还以为,你今日是要来与朕哭诉,怨朕害了你。”
婼宸一惊,连忙跪下道:“儿媳不敢!儿媳今日的一切都仰仗皇阿玛的恩典,儿媳心中不敢有任何怨言。”
乾隆盯着她道:“只是不敢,却不是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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