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凰无双心里毕竟装着更重要的事,只缓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随即她直接把扳指从袖口掏了出来,举到帝止的面前。
帝止的视线在她的指尖定格了片刻,略显不解地问,“这扳指……是我之前送你的,怎么了?”
凰无双定睛一看,发现扳指上的花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指尖触感微凉,想必是花纹只会在高温之后才会显现吧?而她这一路赶来,外头这么寒,早都凉了。
毫不犹豫地,她手指一抛,将扳指扔入烛台。
甚至连给帝止出手阻止的时间都没有。
“小六,你……”
帝止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看着那噼啪跳跃的烛光,目光最后落到了凰无双的脸上,终是没有做声。
因为他知道,依她的性子,绝不会贸然行事。
——即便火焰中心的,是他最珍视的物件。
更何况,此刻她认真的神色,骗不了人。
凰无双扫了烛台一眼。心里算着,估计让扳指变热还得需要一小会儿。
于是也不浪费时间,她直接开口就问,“皇叔,你以前说过,这扳指从小便佩戴在身边,对么?”
帝止微微点头。
“那这扳指,是从你被人抱走的那时起便在身边了,还是后面才有的?”
“应该是前者。因为母妃从未提起过它。我想,许是生母留下的吧。”
凰无双浅笑一下,随即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转,‘哗’地一声,烛台上的火光蓦地熄灭。
她手指捻起扳指,递给帝止,清幽的眸子闪烁不定,心情复杂,却是轻快的。她轻声道,“皇叔,你的身世有着落了。”
帝止的指尖微动,似是被这突然间的久未提起之事给惊了一下,随即伸手接过了扳指。
掌心之物很烫,但同时好想也落在了他的心口,烫得让人有些紧张。
身世……
有着落了么?
他查了十几年的线索。
最后,就在自己的身上么?
帝止失神的一秒,对面的小人儿却拽了拽他的衣角,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兴奋地望着他,小手拨弄了一下他掌心的扳指。
“皇叔,你快看,里面、里面有字!”
帝止的手指拨弄了一下扳指的内侧。
当两个字彻底地展露在眼前。那一刻,墨如深夜的眸子里终于呈现出了不一样的色彩,如烟花绚烂,似银河璀璨,又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仿若毫无波澜的幽静湖面。
一样的深邃沉静,但颜色,却不同了。
他久久没有动。
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目光丝毫未离开过。
凰无双在一旁默默坐着,浅笑着观察着他神情的变化。
她能想象得到,这种感觉很复杂。
寻觅了十几年,一无所获,本来已经冷淡得放弃了的内心,却在今天突然地燃起了一把火。
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的父母亲人还在世上,此刻的心情,更多的应该是欣喜吧?
但该不该去找?找到了,又该如何去面对?
虽说父母当初不是故意弃他,但如果有心,这么多年,他们如果在找,他也有心去查,又怎么会查不出丝毫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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