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浦和张采二人打从进了太学,可谓是如鱼得水。早先二人在江南建立的应社,多是侧重集体治学,政治属性不多。
但二张被萧震一套忽悠下来,什么会党组织形式、“浪潮实验”技巧和舆论控制方法等,这些为他们推开了一扇不一样的大门。
天启七年十一月,张浦收到家乡苏州传来的消息,五人因魏忠贤和东厂行事乖张,被斩首示众。
于是张浦写了篇文章,作为向“阉党”进攻的檄文,并在文后附上了“中兴会”的章程,算是拉开了保皇党崛起的大幕。
天启六年,魏忠贤大捕东林党,东厂收到逮捕令就按名单拿人,其中有个叫周顺昌的前应天巡抚,已经辞官回了老家苏州,东厂就派人南下抓捕,结果这一抓就抓出了大事。
东厂番子在档头文之斌的带领下,到了苏州准备抓捕周顺昌,原以为这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可周顺昌官声不错,当年在任时清正廉洁、为人仗义,老百姓都念他的好。
苏州的商人颜佩韦打听到东厂要抓周顺昌,就用营救周大人的名义募集钱财,打算凑些钱财买通东厂的人,放周顺昌一马,毕竟只是个辞官的士绅,犯不着上纲上线。
别说,周顺昌当年真是个好官,有的苏州百姓甚至把衣服当了,从当铺拿了钱就捐了,可见官声之好。
颜佩韦等人凑钱凑的差不多了,就给了文之斌,收钱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于是颜佩韦等人回去等信。
结果文之斌见苏州人好欺负,打算再宰一刀,要求涨价,否则周顺昌还得抓!颜佩韦没辙,又凑了一波钱财送上。
文之斌算是逮到机会了,这尼玛再压压估计还能多拿点,于是再次提出涨价,这回颜佩韦算是明白了,东厂这是拿他当冤大头,于是颜佩韦要求退款。
文之斌好歹是个东厂档头,你颜佩韦一个商人敢让东厂退钱,扯淡呢,于是照样抓了周顺昌。
原先凑钱的都知道东厂收钱不办事,还他娘的不退钱,于是都怒了!颜佩韦是个商人不假,但为曾经的好官奔走,还能募集到不少钱财,算是个有号召力的商人,东厂也太欺负人了,于是一拍桌子决定罢市。
这一罢市,整个苏州城的人全掺和进来了,气氛算是起来了,可文之斌个傻叉不但抓了周顺昌,还押着周顺昌满大街的招摇,显摆东厂的威风,总算是点着了苏州人的怒火。
等押解周顺昌回京的那天,苏州城十几万人涌上街头送行,巡抚衙门差点给挤塌了。
巡抚毛一鹭虽然是魏公公的人,但知道百姓的怒火被勾起来了,于是躲进厕所不敢出来。
这么多人送行,难免会跟东厂的人推搡一下,但文之斌又智商不在线的喊了句:“东厂拿人,鼠辈敢尔!”
这还不算,文之斌拔刀在手准备教训苏州人,这回苏州百姓炸了,冲进巡抚衙门就对东厂的人一顿暴打。
虽然东厂逃跑的本事不差,但还是被当场弄死好几个。事情传回京师,魏忠贤大概是九千岁当的时间长了,觉得一群苏州土鳖闹事,就是打他的脸。
于是魏公公下了死命令,从快、从严、从重的办理此案,结果周顺昌被再次来到苏州的东厂之人一番酷刑给弄死了,并准备大肆搜捕闹事的人,准备为了九千岁的脸面,办个大案、铁案。
颜佩韦、杨念如、沈扬、周文元、马杰五人怕东厂株连无辜,于是主动出来顶罪。
天启七年十一月,为了九千岁的面子,五人被斩首,并将头颅悬挂在苏州城的城头,震慑众人。
张浦得知之后写了《五人墓碑记》一文,以示纪念,提出“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死之有重于社稷也”的号召,指出:煌煌大明,匹夫有志而死于社稷,吾辈更当奋发图强,保皇中兴,创盛世以安百姓,威四海以扬国威。
张浦和张采正式在太学建立“中兴会”,太学不少贡生都愿意跟二张结交,天下有名的文人学士,知道张浦的文章和事情后,也分分折节相交,一时间“中兴会”会员人数激增。
张浦按照萧震的教授的方法,在中兴会会员中和张采二人秘密考察和发展“保皇党”的党员。
带着神秘色彩的保皇党正式登场,时不时的在京师夜间的某处宅院,摇曳的烛光中,几个年轻人对着挂在墙上的日月星芒旗举起拳头庄重宣誓。
宣誓后的人都会被郑重的颁发一本小册子《吾辈的奋斗》,里边分为五章,大明形势,世界局势,经济之道,殖民时代,吾辈之道。
这是萧震编写的册子,目的就是开拓保皇党的视野,并用所谓的经济之道和殖民时代,为大明的上进士子指明了一条不同于土地兼并和私下经商的财路。
毕竟在大明讲主义不如讲利益,萧震展开的是广阔的世界土地和市场,并准备用这本册子,推动大明海贸的铁血化和远洋化,为自己的计划打开一个口子。
天启年间的世界正处在一个微妙的东西方平衡点,露出獠牙的西方殖民者在大明都碰了个头破血流,只能暗戳戳的坑蒙拐骗,一直不敢大举入侵。
而且欧洲此时深陷三十年战争的泥潭,老牌的西班牙、葡萄牙开始衰落,荷兰虽然称霸海贸,但却武力不张,英国虽然打败了西班牙,但也才开始探索北美,无力顾及东方。
但在这之后,东方不断衰落,西方则是在撕咬中不断壮大。萧震就是要在这个相对平衡的时段,引导大明年轻精英阶层的转变,用大明士绅对财富的渴望来诱导视线的转移。
没有新的利益,大部分士绅只会跟原来一样,抱着只要别耽误我发财,换个皇帝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态度来对待山河变色。
萧震也曾想直接在百姓群体着手,但天启年间的大明真没有那个基础环境,流民确实不算少,但还没到燎原之势,以萧震的水平确实推动不了基层百姓的运动和改变,还不如直接朝着士绅阶层里开明的年轻一代下手省事。
毕竟现在的张献忠还是延绥边镇总兵陈洪范手底下戍边,提防蒙古鞑子呢,李自成还在银川的驿站当驿卒,没事儿给人送个快递挣点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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