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辜媱哭了,她的眼泪比许星宇落得还早。
三十分钟过去,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医生走了出来,对着交警摇了摇头。
“节哀顺变吧。”
这几个字像扎在靶子上的标枪,正中靶心。
许星宇直接瘫软在地上,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去房间里看看父亲。
一个交警和辜媱扶着他,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获得了医生的眼神准许后,缓慢地走了进去。
安全出口一个戴口罩拿着提箱的男人,看着他们进去,低下头,默默地离开了。
许星宇不敢相信这是他的父亲,。即使已经擦过了很多遍,许辉脸上的血污还是让他难以辨认。
等到一张白布隔绝了两个人的一生,许星宇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许星宇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去处理父亲的后事,去料理赔偿,去吃饭,去睡觉。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去上学了,也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辜媱了。
门铃响了,平时是很少有人会按门铃,都是砰砰的敲门。
“魏老师?”许星宇打开了门,是班主任。
“其实我应该早点来的,这么多天没来关心你,是我的问题。”平时严肃的魏老师,温柔得像一个母亲。
“老师请坐。”许星宇拉出了一张椅子。
“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我看你的脸色非常不好。”
“嗯……”许星宇也找了张椅子坐下,如果不是需要,他都没有发现家里的椅子已经乱成这样了。
“赔偿的事情都弄好了吗?”
“嗯……”
“其实你父亲他……”
“我知道,老师。他也不想看见我这样,他也希望我过得好。这些天每个人都是这样跟我讲的。”
“……”魏老师愣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许星宇的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要怎么做呢。”
“我想退学,反正我也有资本了,我去接手我爸的小卖部,去创业。”
“我不反对。”
“老师你不反对?”
“对,我也没有权利反对。”
魏老师望了望大门,那上面挂着一个香囊,和许星宇和父亲的合照。
“每个老师都和父母一样,希望孩子们过得好。但是却没有人去定义,这‘好’是什么。”
许星宇认真听着,这是他这几天第一次清晰地听见别人讲话。
“能够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这是父母期望的。但是我是老师,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我只能通过我的努力,让你从我的班级里,通过高考这一个方式去完成自己的使命。这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冰冷冷的‘升学率’。”
许星宇想说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
“但是你现在处于你人生的一条岔路口。我想,去拼搏一下没什么不好的。你可以选择去商界拼搏,也可以回到学校,拿起你的笔继续你的学业。但是无论怎么选择,再也没有任何人会去干涉你的决定了。”
许星宇低下头,在回忆过去每次任性的时候,父亲对自己的教导。
“我想,你也很想班里的每一个同学吧。”魏老师的微笑颇有深意。
许星宇猛地抬起头,他明白了什么。
之后的聊天,魏老师又问了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送走了班主任,许星宇坐在了椅子上,把头尽量地往后仰,才发现自己腰酸背痛的。他想起了辜媱对自己的提醒,想起了父亲对自己的教导,听着班主任的话。
许星宇拿起了扫把,把家里杂乱不堪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他瞧了一眼闹钟,还不到下午两点,明天又是周一了。
在书堆上,放着许星宇一个星期没穿的球鞋,原本他是打算再也不穿这双鞋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陈志彬的电话,一只手扣着鞋带:
“喂,猴子,在家吗?出来打球!”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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