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许鸣收到了林家国长长的一封电报。寻找黄埔生的事情有了点眉目。正好林的小表叔是黄埔八期,去年11月才毕业。
黄埔八期是首先开始德式教育的时期。这群毕业生当时分为两个总队,其中第二总队人数有1200多人!因为人数较多,就有一些毕业生补充到地方队伍中。
有六七个在四川邓锡侯手下的黄隐军中。开始的时候他们干劲十足,决心创出一番天地。没想到不久就发现有很多问题。军纪不振!训练不勤!有许多士兵有吸大烟的恶习。他们试图纠整,却遇到很多阻力。开始,师长还给予口头上的支持。后来,干脆冷处理。
当他们发现军饷是用烟土替代的时候,他们就彻底失望了。
更郁闷的是,一年以来,他们虽然升职还算顺利,基本上都升为上尉,担任连长或营副的位置,但已经受到层层排挤。特别是行伍出身的军官天生和他们有隔阂,经常在师长面前说他们坏话!
林家国电报里说的很详细,许鸣也感觉事情有点眉目。受排挤、有隔阂、不待见,那感情好。要是一个个被长官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口里怕化着他还怎么挖人。想到这,他眉毛都笑的抖了起来。
快乐当然要一同分享。小邱也很高兴。紧接着他给许鸣出了个主意,让林家国的亲人出面宴请他的同学。
小邱想的太天真了。这不是吃一顿饭,连络下感情能成就的。不过,这个师长应该没多大问题。
他要亲自去四川成都表示诚意。
“小邱,我明天要去成都。有几件事情你要记下来。”
邱林枫赶忙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摊开。
“第一,从明天开始,你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明天早上我在晨会上宣布。”
邱林枫有点不自信,许鸣紧接着说到:“第二,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跟他们一样训练了。看着他们,维持纪律、秩序。”
“第三,这是最关键的一点,务必牢记。有人敢顶撞你或违反你的命令,立刻给予处罚!我们安徽人有个特点,比较平和。但是军中不是和气生财的场所。不严厉一些害人害己。”
“第四条,你的命令就要保证下面的人能做的到。注意一点,如果你的命令刚发布就发现不妥。请注意。”
许鸣顿了顿。
“如果不是特别的无理或有重大问题的话,不要更改你的命令,这会产生非常不好的后果。”
“所以,第五条就是,你的命令不要轻率。当然如果轻率了,请参考第四条,出现问题,参考第三条。”
“第六条,所有财务上,或钱财、采购、支出等事项,你自己随意应用。但是要公开公布透明!”
“最后,要防止土匪,尤其是在晚上,四明山的土匪,据说有500多人,我们这里有150多枪和不少大洋,要防止他们眼红。现在我们营房前面有壕沟、铁丝网和明哨暗哨,也养了几条狗,但是不能懈怠。”
小邱还是有点稚嫩,但是许鸣没办法,至少他最信得过。他也没有想过,他自己是不是也不成熟。只是,很多人能看到别人的问题,却忽视自身。
对了,他总算没昏头,取消了直接去成都的打算,先去长沙找林家国商量下。
长沙的曹友闻家里,一个声音说道:“林家国现在应该在前线,具体位置我不清楚,不过你一时半会没时间见到他,对了,黄隐师长那边情况你知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幸好曹友闻还在。
“黄师长我不是太清楚,不过是一个师长吧。我打算先去拜会下他,顺便送点礼,然后再去和那几个黄埔军官约见。我打算待遇从优,先表达下我的诚意,再请他们到祁阳看看。张哥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还不过是一个师长,林家国真是嘴上wu毛,办事不牢。”曹友闻腹诽不已。
“黄隐是四川人,保定一期生,现在是成都市长。”后面他还说了一堆,许鸣已经被吓住了。
如果说黄埔学生是中国现代化军队的骨干的话,那保定军校就是中国现代化军事的摇篮,蒋j石、何应钦、陈诚、白崇禧、薛岳……。也就是说,上面的这些大腕很可能都是黄隐的师弟!他甚至想象其恶趣味:黄隐威风凛凛地踱着步,五个大拿低着头、搓着手在挨他们学长的训斥!
可笑的是,他还打算送点礼,人家未必正眼瞧他。他想起民国的谚语,四川出大帅,原来是资格老的都在四川呢!
不过,如果放弃他又不甘心。而且这种事情不能私下和人偷偷接触。这是犯忌讳的。搞不好别人还以为他在“策反”。
把疑虑一说,曹友闻反而安慰他起来,反正不是抱有太大期望。只不过跑一趟成都比较麻烦而已。
很快许鸣就知道比较麻烦是多么麻烦,可以这样说,民国时代有很多不足,但最明显的就是落后的交通。从长沙到成都没有直接路线,整个四川没有一条铁路。先从长沙坐火车到汉口,然后做船溯江而上至重庆。再雇马车至成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单单路上就要花费半个月。
如果坐飞机就没那么慢,许鸣问了下价格,差点被吓尿。从成都到汉口要900大洋!7个小时,平均一个小时花费超过100大洋!怪不得许鸣以前看民国电视电影的时候没有发现谁坐飞机。这个价格,就是鲁迅这样的教授也不能负担,怪不得他说坐飞机是阔佬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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