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双臂拥抱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肩。陆谦穆在我的肩膀上闭上了发红的双眼,乖顺得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ldo;没事的,会没事的。&rdo;
他的声音哽着:&ldo;我刚跟她吵完架,我是个混蛋……&rdo;
&ldo;不要自责了,别自责了。&rdo;
陆谦穆把抱着我的胳膊用力攥紧,我能深切感受到他此刻的绝望和恐惧。我能做的……只有给他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如同他在餐厅外握住我胳膊的手。
&ldo;咔嚓。&rdo;
手术室的门打开,走出来的几位医生面色沉重。周遭的声音都停止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人窒息。
陆谦穆抱着我的胳膊缓缓松开,他转过身看向他们‐‐
&ldo;病人死亡时间十九时三十四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rdo;
我呆滞的看向陆谦穆,他的瞳孔剧烈晃动着,身体却巍然不动。
&ldo;对不起,我们尽力了。&rdo;
医生们再次鞠躬时,手术室门被打开,推出了蒙着白布的陆品君。
&ldo;谦,谦穆……&rdo;
陆谦穆颤抖的抬起手,示意我不要说话。我不忍再去看他。他用了几分钟,才向那一寝具白布缓缓挪动了步子。眼里是呆滞,是一汪沉沉的死水。
&ldo;姐……&rdo;
在手颤栗的触上那白布时,陆谦穆浑身像猛地流过一束电流,眼泪倾泻而出。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崩溃得气都喘不过来‐‐
&ldo;姐……姐。&rdo;
他张大了嘴,无力的咆哮着,却没有人回应他的一声姐姐。
&ldo;姐……姐姐,姐……姐……&rdo;
他单调的重复着这一个音节,断断续续,绝望又空洞。一旁的我看红了眼,心酸的低下了头。整个走廊都回荡着陆谦穆声嘶力竭的哭吼声。姐姐,姐姐,一声又一声。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阴成一片,掐着城市的喉咙,闷得让人绝望。
我不是个矫情的人,生或死,这世界上每一秒都在发生。只是我总能想起美国养父母早早死去的日子,还有云星死的那一天。
那天她和世勋约好去给我买生日礼物,却在过马路时因为对面阿晋的出现,着急的迈出了那一步。
在没有秩序的贫民区,最贱不过一条人命,即使是那样单纯又脆弱的云星。警察草草记录,阿晋卖了许多画才把她安葬下来。那时候的天,就像现在一样。
&ldo;谢谢师傅。&rdo;袁晋下了出租车,一下就看见了我。
他愣住:&ldo;你怎么在这……&rdo;
我握着袁晋买来的热柚子茶,捏在手心里的烫让我局促不安。他仍旧记得我的喜好,只是这样的时分,这样的场景,却让人唏嘘。
&ldo;来看张瑾冉吗?&rdo;
&ldo;嗯。&rdo;
&ldo;还在手术中,不过别太担心,她比谦穆姐姐幸运太多。&rdo;
&ldo;嗯。&rdo;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的拥抱,我和袁晋彼此生成了一道薄而透明的隔阂,却没了之前的冷漠和敌意。就像绕过很大一圈重逢的老友,该有的平和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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