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想提他。&rdo;我微微拔高声音。
&ldo;如果你真的长大了,就不要急着回避任何问题。&rdo;妈妈又露出得胜的微笑,犀利地看着她的女儿,她的对手,&ldo;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是想提醒你。你竟然那么痴情地爱上一个有妇之夫!我知道劝你什么你都不会听的,你和我作对都已经成习惯了。我只有毁灭你的偶像给你看,让你清醒地知道,什么是错爱。&rdo;
我呆住了。是这样吗?当年那一幕又清晰地回到眼前,我余醉未消,扶着墙,恍恍惚惚地推开母亲半掩的房门,看到床上一对狗男女在偷情。然后是挣扎,哭喊,疯狂,甚至刺杀‐‐幸亏没有成功。
&ldo;你是我女儿。我会看不懂你的心思吗?会不知道你喜欢那个教授?我只是没想到你的反应会那么激烈。我不怕你恨我,只希望你能清醒,没想到却把你推得更远。你竟然离家出走,不告而别,竟然跑到俱乐部去当歌女,与不同的有妇之夫胡搞,而且还和另一个有妇之夫怀了孩子。你以为这是一种对我的报复,对不对?你以为你加倍地羞辱你自己,就可以报复我曾经带给你的羞辱,用这种办法来惩罚我,让我心痛,对不对?&rdo;
对,对,都对。我惊恐地捂住脸,原来,我所想的一切都清楚地暴露在妈妈面前,对于她,我就像一个透明的人,没有任何隐私,就好像当年她刚刚生下我一样,赤身裸体,脐带都还没剪,与她血脉相连着,所有的营养与空气都倚赖她供给,甚至连思想也由她洞悉。而我还以为自己历尽沧桑,成为另外一个人。
妈妈的声音仍然响在耳边:&ldo;这一年里,我到处找你,又不能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找,因为那会害了你。你以为我真会喜欢你那个什么教授吗?我是为了你!为了提醒你,也为了成全你!我和他上床,他就再不敢打你的主意了,你也就看清他了。反过来,他还必须得帮你,因为他欠了我的!这一年的时间,并没有白过,我有钱,他有权,我们合作找了一个枪手替你继续考试,就在上个月,你已经通过硕士考正式取得文凭了。&rdo;
&ldo;通过了……硕士考?&rdo;我只觉匪夷所思,同时腹中忽然隐隐作痛,一时有些不能思想。
妈妈得意地笑了:&ldo;不仅学历证明,如果你需要,连户口本身份证我都可以找人帮你重做,改名换姓。只要离开梅州,离开&lso;夜天使&rso;,就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你曾经做过些什么,你还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才貌双全的女硕士研究生。可以去任何城市任何公司应聘,或者自己开个店,或者来妈妈公司帮忙都行。反正我的一切,将来也都会留给你。至于你的孩子,我会办理领养手续,使他成为我的孩子,你的弟弟或妹妹。你可以和她在一起,但是不能对外声明这是你生的,那样你的一辈子就完了,而现在,你的一生还没有开始,可以随心所欲顺心如意地安排……&rdo;
妈妈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我已经听不下去,我的肚子剧烈地疼痛起来,仿佛有一千只手在里面撕扯。
&ldo;啊,妈妈……&rdo;我叫起来,&ldo;快叫救护车,我要生了……&rdo;
西岭雪二○○三年春节前夕于西安西航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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