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局长,我是王驰,林书记到现在还没回来,跟他一起的还有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叶茂,两个人的手机都打不通,我担心他们会出事。”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王驰一直留意林凡两人的行踪,中午时分两人还有消息传来,但下午一直到现在,两人音讯全无,他心中越发断定这两人出事了。
“你先别着急,林副书记在木棉县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他们可能是在某个乡镇,恰好手机没电了,这事先别惊动薛书记他们,我这就带人过去看看,你等我消息。”杨士林心中一紧,他嘴上虽然在找着借口,但内心深处却倾向于王驰的看法,王驰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如果没有确切地依据,他是不可能这么说的,何况以杨士林对林凡的认识,大晚上不回来肯定提前通知王驰,要知道明天早上有例行的县委常委会,林凡也不可能不提前做好功课。
王驰握着手机,脸上忧虑重重,他现在完全倒向林凡这一边,林凡有抱负,有想法,也有能力,跟着这样前途远大的人物,王驰相信自己这十年的等待不会白费,他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林凡可能去的乡镇,林凡的足迹在下马乡附近几个乡镇徘徊,直到下午时分才失去他的消息,通过自己的关系,王驰知道林凡最终出现的地方在下马乡,这个捅出无数篓子的地方。
‘嘀铃铃’电话铃声响起,趴在办公桌上小憩的王驰猛地惊醒,差点被椅子绊倒,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是杨局长吗?林副书记他们有消息了没?”
“王驰,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啊,菜都凉了。”电话那边是他老婆李秀英的声音。
“不吃了,这会儿不要给我打,我正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王驰怒气冲冲,仿佛到手的东西被抢走了,也许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不对,王驰放缓了声调,“你们先睡,我晚一点再回来,不用等我了,爸妈和孩子睡了的话,你也早点休息。”
放下电话,王驰心惊肉跳,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了,半个小时前,杨士林打来电话,他从县公安局调了二十多个人,在下马乡和附近的乡镇挨个挨个找,但进展缓慢,而且都只是早上的消息,至于林凡两人下午的行踪,成为摆放在所有人眼前的一个谜。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凌晨两点,王驰再也坐不住了,抱起外套就往外面冲出去,红着眼把司机叫醒,匆匆赶往下马乡,他越发断定林凡两人的失踪肯定跟下马乡脱不了干系。
“这是明天的两个议案,一个是李连山十年前的资料,另一个是组织部和宣传部两个部门的经济问题,你们先看一看,也好心里有个底。”木棉县城,林书华的家里,林书华、李志华、张胜和县纪委代理书记刘阳,还有一个薛凯再熟悉不过的人,木棉县政法委书记李开宏,四大常委和刘阳齐聚林书华家中,深夜商谈明天早上的常委会事宜。
王浩被省纪委带走,因涉嫌经济问题和牵扯到木棉县瓢宿事件被革职,在两周前的常委会上,林书华提议县纪委副书记代理书记事务,薛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反对,林凡势单力薄,县纪委顺理成章地再次被林书华抓到手上,不过刘阳还没有资格进入常委序列,他这次来主要是以旁听的身份提供两个议案内容。
“不错,这个李连山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跳上跳下很烦人,既然下了决心就一棍子打死,。”李志华拍着桌子一脸狠意地说道,李连山的事迹博得了很多人的同情,省文明办已经准备把他列入今年中国好人的备选人物,经他嘴里爆出很多木棉县的内幕,这让林书华一系的人很被动。
“组织部和宣传部这两个部门不大好动。”张胜摇了摇头,“要是动这两个部门不仅牵扯到薛书记,那位也不会答应的,要知道这两个部门都是那位的心头肉,在县委的能量也越来越大,何况动了这两个部门很容易影响到与高新区的合作关系,我们必须得慎重,拿出个万无一失的方案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这一点林县长早就想到了,一个经济问题,一个生活作风问题,这一棍子绝对打中这两个部门的要害,而且这次只动袁毅和戴成峰这两人,其他人不会动他们,如果实在不行,这两个部门可以暂时向薛凯靠拢,比起薛凯,这个林凡的危险姓更大。”林书华没有作答,李志华在一旁接口说道。
“林县长,各位常委,刚刚公安局那边的人传来消息,杨士林带着他的几个亲信出去了,像是要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王岗推门而入,神色凝重地说道。
“你再去打探一下,不能让他乱了明天常委会上的步调。”林书华眉头紧皱,杨士林如此大张旗鼓地带人出去,这目的倒是费解,不过木棉县该有的隐情都被林凡给挖出来,更深层次的东西还不是这么半年时间就能查得到的。
“那些人已经闭嘴了,整体上说来,我们初步站稳脚跟,各位,老爷子说了,木棉县还不至于让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林书华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声音渐渐拔高,“这次是我们林家,下次轮到谁,我就不清楚了,我们这位林副书记想要枪打出头鸟,干出一番事业,这份心意想必你们都看到了。”
众人心中震惊,林书华口中的老爷子他们都知道,看来林凡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狠人的意见,何况事情本质确实如林书华所言,林凡是想在木棉县破旧立新,斩断一切束缚木棉县发展的不安全因素,这其中就包括在座的所有人。
“阿宏,辛苦你了。”众人渐渐散去,林书华叫住李开宏,深深地说道。
“回头让老爷子给我多准备一双碗筷就成。”李开宏笑了笑,踏着星月悄悄地离开了。
……
此时的薛凯也在深夜议事,不过坐在他面前的只有赵传雄和朱国生两位常委,相比林书华家中的热闹,这里稍显冷清,赵传雄身材高大,却生了一双小眼睛,而朱国生身材矮小,但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没有丝毫疲倦,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薛凯身上。
“老赵,你说这李开宏到哪儿去了?这老小子平时最积极,今儿个他不会是吃错药了吧?”朱国生奇怪地问道,平时李开宏和薛凯走得最近,而且这人脑子灵活,比起自己两人更受薛凯器重。
“不等他了。”薛凯摇了摇头,他隐约猜到了某些东西,听到朱国生的话,他淡淡地说道。
“薛书记,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赵传雄开口问道,这段时间薛凯一直按兵不动,让原本喜欢凑热闹的他闷出了一肚子的毛病。
“国生,你怎么看?”薛凯把目光投向朱国生。
“如果是我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县委副书记更对我的胃口,年轻,有干劲,做出来的事也让我佩服,不过现目前的情况,薛书记的选择没错,无论是林凡还是林书华,他们斗来斗去跟我们的关系不大,我们没有必要富贵险中求。”朱国生爽朗一笑,大嘴巴一咧,说话像是机关枪一样。
薛凯点了点头,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有些人看似愚钝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朱国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不过分析起眼前的局势来,倒是有理有据,而且正中薛凯的下怀。
“不过这两天的局势不怎么好,尤其是德市曰报,将西川曰报的很多东西都推翻了,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我估摸着林家那只老狐狸坐不住了,要不然凭林书华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我估计明天的常委会有好戏可以看了。”朱国生补充了一段话。
躺在床上,薛凯回味着朱国生的话,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决断。
直到凌晨四点半,一个急促的电话吵醒了薛凯,他头痛欲裂,这是以前老毛病留下的病根,每当熟睡中被人吵醒都会产生这样的反应,任谁大半夜被吵醒心情都不怎么好。
薛凯正要开口说话,电话那边传递过来的信息让他生生咽了回去,他吞了吞口水,脸上的表情莫名,此时的林书华同样如此,他也是刚刚被一通电话吵醒,还没等他从朦胧中清醒过来,对方的话让他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林凡被人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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