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你的朋友走开一会儿吗,我有点话想单独和你说。”
关于欧利提亚的探寻已经告一段落,有了容墨拍下的照片与无意捡到的青铜面具,安娜的论文也有了实地考察的素材。二人发挥了绅士风度、将安娜送回了她居住的地方,将要离别时,对方却提出了请求。
闻言,林夏并未直接给出回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容墨。被那看似是请示、实则有探究含义的目光看得发毛,容墨连忙摆手,“我没意见,你们想说多久都无所谓。”想想自己身为一个omega大晚上的在陌生的地方徘徊也不是个事儿,容墨索性将林夏的背包接了过来,“你们聊着,我先回旅馆了。”
“他似乎很冷淡,是生我的气了吗?”当容墨走过前方的拐角、身影消失在这条安静的公路后,安娜担心地问了一句。
“不要紧,他应该只是累了。”林夏待人的态度虽然一向很冷淡,却绝对不会缺乏礼貌;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指了指附近大树下的一条长椅:“我们去那边吧,我总不能让你一直站着,毕竟之前我们已经步行了很久,在那山洞里你又受了不少惊吓。”
“好的。”安娜捂嘴笑:“你真是个非常体贴的人。”
体贴么?林夏怔了一瞬。真正让他无比体贴的,除了家人之外就只有一个人了;只可惜,在自己行事莽撞之后,那个人已经将自己的这份体贴视为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虽然那次自己做得有些过火,但没什么好后悔的。毕竟,如果真的等容墨自己明白,以对方的迟钝程度,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你应该知道,在我们这儿,所有人都可以选择他们喜欢的人作为伴侣,而不是一味恪守教条。有些男人比起选择男性omega,他们更希望有一个女子作为伴侣——就算她是个beta。”做好了铺垫,安娜开始发问:“你对伴侣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无所谓。对我来说,伴侣是男是女都可以。”
两个人自顾自地交谈,却未想到有个人正偷偷摸摸地躲在附近另一棵树下听着他们的谈话。
这人当然是容墨。他原本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可心中却愈发不安起来;林夏与那个漂亮女子的交谈本来与他毫无关系,在他心中却逐渐浮现出一种“我要被抛弃了”的预感。虽然容墨自己想不通是为什么,但他还是随从心意折了回来,蹑手蹑脚地隐藏在大树后面,希望能听到那二人交谈的内容。
“但和女性o来说还是更加合适一些吧?”另一边,安娜正在争辩:“无论怎么说,女孩子比男人要温柔体贴得多,可能也会漂亮得多。”
“也许吧,但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差别。”林夏不置可否。
许是林夏不温不火、过于冷淡的态度让安娜有些着急;她清了清嗓子,站起来看向林夏:“最初我见到你的时候,仅仅觉得你是个强大、英俊的神秘异乡人;可你也很勇敢、很负责任,而且还很善良。也许你很喜欢你身边的那个男孩子、也已经与他成为了伴侣,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容墨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很奇怪,他先前巴不得林夏赶紧喜欢别人去,但现在安娜向林夏挑明了感情,他心里却不舒服了。
难道我在和这面瘫冰山男相处的过程中喜欢上他了吗?但是,喜欢上这么一个专横的家伙,我岂不是很欠虐?
这边容墨还在梳理着自己的心情;那一边,林夏在安静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道:“我和他还没有成为一对儿。”他说得很平静,但对于容墨来说却像是巨石入水漾起波纹,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
容墨忽然难受起来,而他也想明白为什么了:他们二人并不是真正的一对儿,如果林夏在旅途中找到了伴侣,那么自己就成了多余的人。从前他根本不在意这点,但现在……
完全没有隐藏技能的小鬼。感觉到树后那人已经走开,林夏微笑了,看得安娜一愣——她从未在这人脸上看到这么平和温柔的笑容。
“因为他太过害羞,我也不想逼迫他。但是,我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对儿了。”
***
当林夏回到他与容墨居住的地方时,他一推门就看见容墨在绞被子。由于M国正值气温较高的时节,旅馆内准备的被子都很薄;此刻,那可怜的被角已经被容墨拧成了麻花。
听见林夏回来了,容墨立刻转换了表情,速度快得怕是连国内的变脸大师都自叹不如:“看不出来你这么有魅力,这才几天,就打动了一个初识的异国女孩?按这闪电一般的速度,是不是很快就要举行婚礼了?”他打趣林夏,语气轻快,倒像是真心实意的祝愿而非挖苦。
将对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林夏夸张地叹了口气。容墨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怎么了,遇到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那就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
看着容墨那没心没肺的模样,林夏真想将对方压在墙上狠狠亲吻,直到对方再说不出来一句话;但他的自制力阻止了他。“别开玩笑。如果你闲着没事做,就早点休息,明天下午我们启程去下一站。”
容墨收敛了笑意;他有点犹豫,但还是问出了心中在意的事情:“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旅途中遇到了让你心动的女孩子,你会为她留下来吗?”
林夏皱了皱眉,反问道:“你以为我是怎么向上级申请与你出来的?除非我死了,否则就必须完成任务,走遍你父亲计划前往的地方。”
“噢,原来是这样。”容墨抱膝坐在床上,将下巴抵在膝盖上面;他总觉得林夏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此刻,他那看似大条实则敏感的心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完全忽略了之前林夏向他告白过的事情。
“你在意安娜的事情?我们只是聊了一会儿。”林夏忽然盯住了容墨的脸:“只要我喜欢,我不介意我的伴侣是男是女。你不是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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