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仓苦笑一声:&ldo;会有人替他报仇的,其实,这起连环杀人案就很像是在替他报仇。至于我,我想要的是事实真相。吉田不知道对手为什么一定要连他的家人一起杀死,不知道内中到底有什么隐情,为此他很痛苦,比他自己面临的死亡还要痛苦。为此我在吉田的病床前发过誓,一定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ldo;我帮助你抓住凶手,你告诉我调查的结果,也就是事实真相。&rdo;
这几天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特别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都让冯九思越来越钦佩小仓的才能,因为他在事发之初便几乎推断出了事件的整个进程。于是他用目光去征求杨炳新的意见,但杨炳新却黑着脸不看他,无奈之下,他只好独自对小仓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除去&ldo;百灵&rdo;的身份,他讲述了一切,包括与&ldo;狸猫&rdo;有关的所有事实。
听完他的讲述之后,小仓的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口中不住地叨念:&ldo;不对呀,没有这个道理呀……凶手昨天为什么没杀死杨炳新先生?为什么没杀死你?如果说凶手跟杨先生有交情,那他跟你可没有半点干系,再者说,如果他们把你们俩,还有那位女士都杀了,&lso;吉田事件&rso;的参与者也就几乎都死光了,凶手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不用再担心当年的同谋会揭发他……&rdo;
冯九思问:&ldo;你是说,杨先生的义弟是为了免除后患才杀死所有当年的同伴?&rdo;
小仓道:&ldo;目前也只能这样认为,除非还有别的原因,比如,那位义弟到底是自己想除掉所有当年的同伙,还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干的?或者说,当初到底是谁指使那位义弟故意推迟爆炸时间,制造了&lso;吉田事件&rso;的……&rdo;
来到大街上的感觉真好。冯九思在马大夫纪念医院门前下了汽车,深深吸了一口初冬清冷的空气,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跟在他身后下车的杨炳新挂着满脸的不高兴。冯九思知道,他们在拘留所里刚刚接受了&ldo;心怀叵测&rdo;的日本人对案件侦破的指导,转眼间又被国民党特务周孝存保释出狱,面对这一切,杨炳新难免会心存疑虑。
周孝存坐在司机的座位上没有下车,而是对冯九思说:&ldo;我保释你们出来不是让你们阖家团聚的,你小子给我利利索索的,要做准备的事情还很多哪。&rdo;
方才刚上汽车的时候,周孝存曾拿出一封短信给冯九思看,同时告诉他:&ldo;我太太今天早上被人绑架了。&rdo;
冯九思心道,&ldo;百灵&rdo;的伤势不轻,被绑架后难免会有性命之忧,但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ldo;百灵&rdo;在手术前是不是有机会向领导报告那组密码。
再看那封信,他发现落款是&ldo;狸猫&rdo;,内容不多,只让周孝存准备两根十两的金条和一万元法币,后边还有些涂改的痕迹,接下来便是一个电话号码,说是让周孝存在傍晚7点钟的时候给这个号码打电话,到时候他会通知周孝存赎人的时间和地点。
当时周孝存从前边的座位上抱拳拱手道:&ldo;拜托二位帮我这个忙,周某人来日必有厚报。&rdo;
杨炳新抢先问:&ldo;你是想让我们去替你送赎金吗?你自己为什么不去?&rdo;周孝存叹了口气道:&ldo;说起来丢人现眼,我手下的那些人这几天同样被杀了不少,剩下的全都吓逃跑了。&rdo;杨炳新道:&ldo;好吧,就算你骗我,上当也就这一回。&rdo;
冯九思为此心中大畅,看来杨炳新也能转过这个弯子,知道他们并不是单纯地帮助周孝存,而是在救&ldo;百灵&rdo;。但转念一想,他的心情一下子又坏了起来,忙对周孝存道:&ldo;&lso;狸猫&rso;那小子既然能抓走你的老婆,未必就不会把我老婆也抓去……&rdo;杨炳新也插言道:&ldo;还有我老婆。&rdo;冯九思接着说:&ldo;我们必须得先到医院去一趟……&rdo;
果然,等他们赶到马大夫纪念医院的时候,蓝小姐和大福妈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十、信上有一处被涂抹的地方
大福依旧在重病房里输液,还没脱离危险。据值班护士说,午夜刚过蓝小姐和大福妈就已经被接走了,而周太太则是今天早上做完手术之后,被人从观察室里&ldo;偷&rdo;走的,并且还在值班室给周先生留了一封信。
把这些事对等候在医院门口的周孝存一讲,周孝存却斩钉截铁地说:&ldo;你们两位的太太也一定是被&lso;狸猫&rso;绑架了,绝不会错。&rdo;
但杨炳新对周孝存的这个判断还不放心,坚持要给&ldo;狸猫&rdo;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打电话,接通之后,却发现那只是一家烟卷楼子,位于苏联领事馆隔壁。想必&ldo;狸猫&rdo;只有到晚上7点的时候才会派人在那里等他们的电话。
冯九思说:&ldo;原本是要赎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了赎一个救两个,你必须拿出武器弹药,把我们武装起来,也好应对一切。&rdo;
他们三个人乘汽车来到旧奥租界的一处杂货商店,但奇怪的是,这里大白天却上着门板。周孝存说:&ldo;看见没有,人肯定是逃了。&rdo;他们砸开后门闯进杂货商店,发现里边果然没有人。周孝存指挥杨炳新搬开堆在楼梯下边的杂物,打开通往地下室的小门。冯九思和杨炳新都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该死的,周孝存居然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隐藏了一座军火库。然而冯九思也发现,此刻里边的一切都很零乱,到处丢弃着木箱和麦秆等包装物。只听周孝存骂道:&ldo;这些小偷、胆小鬼、叛徒,他们把东西都偷走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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