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餐馆,王灿瞅着她的背景出神,陈向远伸过手来,拿纸巾印一下她唇下的一点儿油渍。&ldo;别生气,王灿,也别跟我说你没生气,因为我知道你生气了。&rdo;王灿往椅背一靠,&ldo;那么你肯定也知道我生气的理由吧。我会为了一个性子直慡说话不经大脑的女孩子生气吗?你太小看我,向远。&rdo;陈向远苦笑,&ldo;大概又是我搞糟了。我代她道歉,好像有点儿成了习惯,她一向不肯认错,过分倔强,有时候闯了祸明明心里后悔,可就是不肯说出来。&rdo;&ldo;一句话而已,用不着心里后悔那么严重,而且我相信出了这餐馆的门,她马上就忘了。不过,&rdo;王灿看着他,&ldo;你的习惯,我不习惯。&rdo;&ldo;我的确是说过以后要拿她当成年人来看,可是积习真是没办法。&rdo;陈向远伸手握住王灿的手,&ldo;别生我的气,王灿,以后不会这样了。&rdo;其实王灿还有很多话想说,但陈向远如此诚恳认错,完全没给她借题发挥的机会,她也只好大方一点儿,一笑而过了。走远的回忆接到前男友黄晓成的电话时,王灿结束采访,正在回报社的出租车上。通常王灿都是乘公交的,但这天天气实在太热,她一看到火辣辣的太阳,就决定还是多爱惜点儿皮肤,少心疼点儿钱了。&ldo;喂,王灿吗?你好,听得出我是谁吗?&rdo;王灿看看并不熟悉的手机号码,完全没头绪,只好打哈哈,&ldo;对不起,我这边有点儿吵,听不太清楚。请问你是哪位?&rdo;那边报上名字,王灿吓了一跳,已经快两年没联络的前男友突然打来电话,当然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平常事。&ldo;很意外吗?&rdo;黄晓成朗声道,&ldo;我到汉江市出差,今天事情都办完了准备回上海,离飞机起飞还有一点儿时间,突然非常想来见见你。&rdo;王灿不免沉吟,她从来不是个小气记仇的人,在送别的时候就做到了理解,当然不至于在分手两年后还耿耿于怀,她固然没有期待再见面,可是她也没有理由拒绝碰面。&ldo;你现在在哪里?&rdo;&ldo;我在你们报社楼下。&rdo;&ldo;好吧,报社对面有空咖啡馆,看到没有?绿色格子的玻璃门,店名就叫绿门,你在那儿等我,我差不多十五分钟就到。&rdo;王灿下车推门进去,店堂窗帘低垂,挡住了夏日明亮晃眼的阳光,钢琴曲轻轻流淌,冷气充足让人精神一慡。她先看到的仍是店堂一角的罗音,罗音面朝大门而坐,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女子,正以手支额在说着什么,罗音恰好抬头,用眼神向她招呼一下,随即恢复全神贯注于面前女子的状态。这时另一侧的黄晓成站起身示意,王灿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两人不约而同打量着对方。黄晓成的头发修得整齐而清慡,穿着蓝色polo衫配灰色长裤,较之两年前,俊秀的面孔显得成熟了不少。&ldo;这种发型很漂亮,很适合你。&rdo;黄晓成上来就是一句赞美。王灿刚剪了一个时下流行的发型,齐齐的刘海配她小小的脸和略含笑意的闪亮眼睛,的确十分相衬。&ldo;谢谢,你看着也很精神。&rdo;&ldo;喝点儿什么?&rdo;王灿叫了冰咖啡,随口问:&ldo;今天就要走吗?&rdo;&ldo;如果你让我留下,我马上改签机票。&rdo;黄晓成半真半假地说。&ldo;别别,那上海该有颗破碎芳心了。&rdo;&ldo;我现在没女朋友。&rdo;王灿一笑,&ldo;是吗?接下来你该不会说自从我们分手后,你就没交过女朋友吧?&rdo;&ldo;我说是,你也不会相信对不对?&rdo;黄晓成也笑,他长着一颗虎牙,一笑之下,便跟过去一样,自然流露出几分孩子气,&ldo;可是事实上,我确实没交女朋友,工作太忙,业余时间还要进修,准备读研,再加上碰上的女孩通通不是你。&rdo;他的语调轻快,似乎略带玩笑意味,王灿当然并没有当真。刚分手的时候,她曾经非常相信黄晓成,甚至想过利用假期去上海看看他生活得怎么样。可是,随着工作的忙碌和时间的推移,她意识到,至少他已经放下她了,不然他不会用那种方式与她告别,更不会到后便和她不通音讯。她再贸然出现在他面前,就成了一厢情愿的有惊无喜,这种傻,不犯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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