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缀正从正房大院出来,与唐怀瑜的婢女紫乔说着话,一面往明清苑而去,路过西角门,却听紫乔奇道:&ldo;那不是二少夫人么?怎么这个时辰出去,还带了那么多人?&rdo;
玉缀打眼一看,可不是么?一行丫鬟婆子们浩浩荡荡,足有七八个,簇拥着谢氏往外去了,紫乔转了话题,道:&ldo;今儿咱们少爷心情恐怕又不妙了。&rdo;
&ldo;怎么?&rdo;
紫乔往四周看了一眼,小声嘀咕道:&ldo;不是老爷下午回来吗?&rdo;
玉缀惊讶道:&ldo;老爷回来,四少爷不高兴么?&rdo;
紫乔看着她,噗的一声笑起来:&ldo;高兴?他怕是又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气到老爷呢。&rdo;
玉缀无言,不过她对唐怀瑜的性子倒也有所耳闻,紫乔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ldo;哪像父子,每次见面倒仿佛仇人一般,分外眼红。&rdo;
玉缀噤声不语,这话紫乔说得,她是四少爷院子里的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还有人能护着她,但是自己听听就罢了,万万不能说。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去看西角门,谢氏一行人已经离开了,但是她总觉得心头像压着什么,沉甸甸的,令人不安。
等玉缀与紫乔道别,进了明清苑,从疏桐处得知萧如初带着玉露出府了,这一分不安便化作了七分,她皱着眉道:&ldo;出去多久了?&rdo;
疏桐细声细气道:&ldo;已经一刻钟了。&rdo;
&ldo;小姐没说出去做什么吗?她有没有哪里不对劲?&rdo;
疏桐摇头,顿了顿,仔细回忆道:&ldo;玉露姐姐之前出去过一趟,回来又去了东厢,少夫人这才匆匆带着她走了……&rdo;她说着,又补充一句:&ldo;神色仿佛不是很好……&rdo;
玉缀抿了唇,心里咯噔一下,道:&ldo;我知道了,我出去寻小姐,你们记得看好院子。&rdo;
疏桐有些疑惑,但还是应下了,玉缀便匆匆往外走去,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预感却是十分的不妙。
却说萧如初到了香铺的时候,风波已经停歇了,一名伙计正在门口收拾,见了她来,连忙过来打招呼,又道:&ldo;秦公子刚刚来过了,就在后院呢。&rdo;
萧如初愣了一下,这才知道秦流回来了,她点点头,又问了几句,得知事情已经平息了,这才进了铺子,秦流果然在后院,他正一手拈着一枚沉香木,仔细地查看着,见她进来,笑道:&ldo;夫人怎么过来了?&rdo;
萧如初却松了一口气,道:&ldo;方才听玉露说香铺出了事,便赶过来看看,没出什么事罢?&rdo;
听了这话,秦流笑了:&ldo;我回来时正巧碰上,她们不过是想讹些银钱罢了,不算什么大事,都已经处理妥当了。&rdo;
他见萧如初还欲再问,便岔开了话题,将手中的沉香木递过来,笑着道:&ldo;你瞧瞧这个。&rdo;
萧如初接过来一看,便觉一股甘甜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精神一振,这沉香与她从前用过的沉香都大不一样,待这甘甜的香气过后,气味便转为悠远淡雅,有些像烘干的青草气息,但是较之要更为浓厚。
萧如初是爱香之人,初时见到这种沉香,不觉眼睛一亮,道:&ldo;这是什么沉香?&rdo;
秦流笑道:&ldo;我也不知,你猜猜它是从哪里来的?&rdo;
萧如初摇摇头,道:&ldo;我如何知道?还望秦公子告知。&rdo;
秦流却笑眯眯地卖了一个关子:&ldo;现在不好说,日后你便知道了。&rdo;
他既不说,萧如初也不追问,她今日过来,原本是准备处理完香铺的纠纷便立刻回府的,但是如今事情被秦流解决了,自己抽身便走也说不过去,两人便在后院说了几句话,午后的阳光从房檐上铺洒下来,把天井照得亮堂堂的,有清风从后院穿过,秦流半眯着眼睛,与萧如初说起去大悲寺的见闻。
&ldo;山梅花已经开落了,漫山遍野都是白色,&rdo;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眉目愈发俊朗,对萧如初道:&ldo;可惜夫人没去看看。&rdo;
萧如初一怔,现在是五月下旬了,等到六月初她再去大悲寺的话,恐怕也见不到那等美景了。
秦流想了想,又道:&ldo;不过无妨,明年再去也是一样的。&rdo;
明年?萧如初笑了,道:&ldo;秦公子说的是。&rdo;
就在这时,前面的大堂传来嘈杂人声,女子的声音显得尤其尖利,即便是隔着厚重的门帘也能听出其中的轻慢:&ldo;我们是来找人的。&rdo;
那声音十分耳熟,萧如初立刻便听出了来人是谁,心里一沉,谢氏,她怎么来这儿了?
一旁的玉露更是一脸惊诧,小声道:&ldo;小姐,那不是……&rdo;
&ldo;我知道,&rdo;萧如初微微皱眉,一早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却没想到应在这种事上,自从香铺的事情落定之后,她已经尽量不出唐府了,若是有事也是派玉缀玉露两人跑腿,不想还是被谢氏抓着了端倪,她太大意了。
若是今日只有她一人在此也就罢了,但是偏偏秦流回来了,往日里秦流也不常来铺子的,今天若不是香铺生了事端,只怕他也不会来,事情全凑在了一堆,萧如初自觉与秦流没有什么,问心无愧,但是此事落在别人,恐怕不是一张嘴能说得清的。
&ldo;你是什么人?找人怎么找到咱们铺子里来了?&rdo;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语气略有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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