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婕想到下午和姜山的交谈,趁着父亲心情不错,试探着询问:&ldo;爸,您知道姜山为什么要让您用&lso;烟花三月&rso;的牌匾来打赌吗?&rdo;
徐叔愣了一下:&ldo;我不是很清楚……年轻人,也许是为了出名吧。&rdo;
&ldo;不对,他是想逼&lso;一刀鲜&rso;出现。&rdo;
徐叔和凌永生诧异地对看一眼,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见到自己的话题很受关注,徐丽婕略感得意,接着,她便把姜山和&ldo;一刀鲜&rdo;家族之间的恩恩怨怨向徐叔师徒复述了一遍。
凌永生想象着两大烹饪世家延续了两百多年的争斗,不禁有些心驰神往。同时,他也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消息:&ldo;这么说来,姜山并不是刻意要找我们&lso;一笑天&rso;的麻烦了?&rdo;
徐叔沉吟了片刻,说:&ldo;是不是要找&lso;一笑天&rso;的麻烦,这倒并不重要。毕竟赌局已经定下了,如果我们赢不了姜山,&lso;一刀鲜&rso;又始终不出现,那块牌匾还是要输给人家的。&rdo;
&ldo;&lso;一刀鲜&rso;不出现,我们可以去找他呀。&rdo;徐丽婕提议道,然后她看着徐叔说,&ldo;爸,至少他以前住在什么地方,您应该知道的吧?&rdo;
&ldo;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rdo;徐叔回忆着,&ldo;那时候,&lso;一刀鲜&rso;好像是住在城东的彩衣巷附近。&rdo;
&ldo;彩衣巷?这名字倒有点意思。这个地方现在还有吗?&rdo;
&ldo;有倒是有……&rdo;沈飞意识到徐丽婕的意思,犹豫地挠挠脑袋,&ldo;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早已经物是人非呀……&rdo;
&ldo;去看看又不会损失什么。&rdo;徐丽婕用筷子尾巴在沈飞脑袋上敲了一下,&ldo;别那么懒,我们明天上午就去。&rdo;
原以为明天不用早起买菜,可以睡个懒觉的,现在看来是泡了汤。沈飞叹了口气,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那饭菜吃在口中似乎也不那么香甜了。
改革开放以来,经过二十多年的建设,扬州在各方面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尤其是近几年市政府大力推行旨在彻底改善扬州市容市貌的&ldo;亮化工程&rdo;,更是如同给美丽的古城又穿上了一件华丽的外衣。走在宽敞的街头,看着车来人往,两侧商家豪楼林立,不由得让人感慨古城正在大步地迈向又一个繁华盛世。
不过扬州变化的速度虽然很快,一些古老的、承载着某段历史的东西却被小心地保留了下来,使你在享受新都市完美的现代生活的同时,仍能感受到这座城市中无处不在的历史底蕴。在热闹的大街上,你便时常能够看到两幢高耸的大厦间夹着一个小小的路口,一眼望去,曲折无尽,不知通往何处。
走进路口,再拐上一两个弯,这时,你会发现自己彷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中。
刚才的喧嚣和繁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你眼前只有狭长的巷道,光光的石板路,和两侧青砖黛瓦的民屋。
这,便是扬州城的古巷。
住在这里的,都是地地道道的扬州人。他们说着如爆谷声般清脆硬朗的扬州方言,过着悠然自得的传统生活。他们喝扬州的老白干,吃扬州的盐水鹅,并且像祖祖辈辈一样,享受着走街蹿坊的邻里乐趣。
当然,享受这种生活的都是一些年纪较大的人。年轻人们有了家业以后,多半都搬了出去,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楼房中。也许等他们老去的时候,会再次怀恋起这片带给他们安逸童年的地方。
彩衣巷位于扬州城东,距离&ldo;一笑天&rdo;酒楼并不是很远。徐丽婕提前通知了姜山,三人会合后,在沈飞的带领下来到了目的地。此时已是上午九点多钟,但天色却是阴沉沉的,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浓厚的湿气,更给小巷增添了一种深幽的气氛。
由于事隔久远,又不知道具体的地址,三人的寻找多少带有一点盲目性。好在沈飞有着自来熟的本领,遇见在巷子里遛弯的大爷大妈,没两句话便能和人攀谈起来。不过接连问了好几个人,却都说不知道&ldo;一刀鲜&rdo;这个名字,不免让人有些沮丧。
最后的一个大妈颇为热心,帮沈飞等人出起了主意:&ldo;你们可以到四十三号的王老太太那块问下子,老太太在这块住了一辈子,附近的事情没得她不晓得的。&rdo;
王老太太今年已经快九十岁了,但身体仍然很好。沈飞三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门口的藤椅上,全神贯注地倾听身旁收音机里咿咿呀呀播放的评剧。
&ldo;老太太!&rdo;沈飞走上前,大着嗓门嚷了句。
王老太太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小,上下打量了沈飞一通,问道:&ldo;做甚呢?黠仔?&rdo;
&ldo;黠仔&rdo;是地道的扬州话,意思便是&ldo;小孩&rdo;。的确,在她的眼里,年近而立的沈飞也不过是个小孩。
&ldo;老太太,跟你问个人!&rdo;
&ldo;哪一个?&rdo;老太太虽然牙齿有些不关风,但说起扬州话来仍然是简洁利落。
&ldo;一刀鲜,还听说过嗲?&rdo;
&ldo;哪个?&rdo;老太太眯起眼睛,又问了一遍。
&ldo;一刀鲜!做菜做得不丑!&rdo;沈飞又加大些音量,听起来语气有些生硬。其实这只是扬州方言的特点,抑扬顿挫,节奏感很强。江苏一带民间有句俗语&ldo;宁听苏州人吵架,不听扬州人说话&rdo;,便是用苏州的轻柔吴语来对比扬州的方言,即使两个苏州人吵架,那语气声调也比扬州人平常说话要好听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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