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哧笑了出来。&ldo;如果她喜欢的是井出或森尾,&rdo;他说了两个年轻记者的名字,&ldo;我就不会袖手旁观了,我一定会找她,好好给她洗脑。吃亏的永远是女人,男人都是狡猾的家伙,万一发生了什么,后悔的绝对是她。但你不会那么坏,不会乘人之危。你太老实了,即使以前吃过女人的亏,也不至于报复,你没有‐‐&rdo;
&ldo;那个胆。&rdo;我抢先说了。生驹豪爽地笑了。
&ldo;是吗?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男人,这点错不了。我老婆也这么觉得。无论男女,受到伤害之后,有些人会变温柔,有些人则会变残酷。我老婆说你属于前者。&rdo;
&ldo;她真是个好人。&rdo;
&ldo;如果有人要她这种二手货,我随时可以出让。&rdo;他又言不由衷了。
在《亚罗》,生驹是唯一知道我和相马小枝子之间的事的人。
一进这家杂志社,我就经常和他一起采访。有一天晚上,不知道喝到几点,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时,他突然问我。
&ldo;我听到传闻了,但我这个人不相信传闻。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被调职,都和我无关。但那些杂音太吵了。那些传闻到底是真的,还是有人信口雌黄乱说的,你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就行了。&rdo;
我一五一十和盘托出。他默不作声地听我说完,只说了一句&ldo;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rdo;。今天,是他第一次提到这件事。
&ldo;我给你一句忠告,别把他的每句话都不当真。我说的不是佳菜子,而是那个说自己有特异功能的少年。&rdo;生驹站起来,恢复严肃的表情继续说道:&ldo;小事情是可以动手脚的,必须看整体。热衷这种事的小孩往往计划周密得令人吃惊,把大人耍得团团转。如果把注意力放在小事上,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rdo;
&ldo;慎司是骗子?&rdo;我抬头看着天花板。发旧的日光灯管上有许多黑点,看起来像黑色虫子的尸骸。&ldo;他是问题少年吗?&rdo;
&ldo;你不希望这样,对不对?&rdo;
我不禁苦笑:&ldo;没错。&rdo;
&ldo;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如果不在适当的时候蹂刹车,事情就会变得更糟。这是我的经验之谈,因为我以前也有类似的经验。&rdo;我惊讶地看着他,生驹收起浑圆的下巴,用力点点头。&ldo;这是件很丢人的事。我觉得我这辈子也难以洗刷这个污点。&rdo;
那是在昭和四十九年,那场特异功能正热时‐‐生驹娓娓道来。
&ldo;当时,我工作的那家杂志社和《周刊朝日》对立,站在支持那些弄弯汤匙的小孩一边,为他们拍手叫好。事实上,他们的演技真的堪称一流。你知道吗?那是演技。我们都被迷惑了。但朝日的采访很彻底,不断揭露真相。原本我们就没有认真对待,当社会上的风向逐渐改变时,情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有一天总编突然说:&lso;该管管那些和我们接触的孩子了,让他们说出来吧。&rso;&rdo;
&ldo;说出来?&rdo;
&ldo;对。让他们承认,到目前为止都是骗人的。&rdo;
&ldo;让他们承认自己说谎?&rdo;
生驹那张大脸阴沉起来。&ldo;就是这样。&rdo;他无奈地挤出这几个字。
&ldo;我们应该放过他们,应该告诉他们:&lso;不好意思,就到此为止吧。我们杂志的发行量减少了,叔叔们都很伤脑筋。游戏结束了。再见。&rso;我们应该这么做的。朝日当然可以高枕无忧,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明确站在了反对的一方。但我们却站在支持的一方,谁会想到某一天事情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孩子们被放在刀俎上任人宰割,这就是所谓的&lso;让本杂志记者大惊失色的完美骗局&rso;,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恶心。&rdo;
生驹好像要吐痰似的把头偏了过去,手伸向hilight。
过了一会儿,我问:&ldo;结果呢?&rdo;
他吐了一口长长的烟后回答:&ldo;有人死了。&rdo;
&ldo;小孩子吗?&rdo;
&ldo;对。从学校的屋顶上跳了下来。我们搭梯子,让他们不断往上爬.然后突然告诉他们,可以了,我们不想玩了,就把梯子抽走了。他们当然只能往下跳。他们不过是十岁的小孩子。&rdo;
十岁的孩子,他不断这么重复着。
&ldo;我绝不想再碰这种事了。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想不干了,离开这一行。什么狗屁报道,根本就是为了增加发行量而不惜牺牲小孩子。&rdo;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明一暗地眨着眼睛。可能是灯管坏了,也可能是感应到了灯下人的神经。
&ldo;结果,我还是摆脱不了这一行,可见我的罪孽有多深重。&rdo;
生驹苦笑着。笑容在他脸上消失后,他的脸随即恢复了两个女儿的父亲和记者的模样。
&ldo;绝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根本没什么特异功能,那只是一场梦,大人的梦。小孩子看到大人做梦,就想调皮一下,实现大人的梦想。他们很冷静,在那之前还很冷静,然而他们没想到大人梦醒时会有怎样的结果,对小孩子来说,梦是不会醒的。&rdo;
生驹抬起眼睛直视着我。
&ldo;你要救救稻村慎司,要把他从梦里拉出来。虽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非做不可。所谓&lso;万事皆因缘&rso;,他正在寻求你的协助。正因为这样,你必须有所作为。当然,要是狠下心,你也可以袖手旁观。但我想你做不到,你是不是很担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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