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看着大儿子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
第80章抄家
胤禛进宫的事情,那拉氏也很快就知道了,宫里头的说法是德妃病了,但寻常生病也不至于半夜三更开宫禁让胤禛进宫,何况那拉氏知道这母子的关系并不好。
这一折腾,大半个四贝勒府的人都醒过来,连年仅两岁的长子弘晖也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任辱母怎么哄都不肯睡,那拉氏无法,只好牵着他到前厅。
胤禩也没睡着,这时正与府中幕僚沈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ldo;八叔。&rdo;弘晖还在牙牙学语,但已经能够自己走路。自从发现走路的乐趣之后,他就不肯让人抱着,非要自己走,偏生白白胖胖,身上衣裳又多,走起路来难免蹒跚不稳,让人忍不住想逗弄一番,连胤禛对着这长子时,也板不起脸来。
&ldo;弘晖过来。&rdo;胤禩笑着伸出手,弘晖立时走过去,扑进他怀里。
他对这个经常上门,间或还会送他小玩意的八叔,自然是印象深刻。
沈竹见那拉氏也走了进来,忙起身告退。
&ldo;四嫂无须忧心,德妃娘娘想必不会有事的。&rdo;胤禩这话自然是建立在自己已知历史的基础上,但那拉氏只是将它当成安慰之辞,勉强一笑。
&ldo;若天明时爷还未回来,我便递牌子进宫看看罢。&rdo;
&ldo;八叔,好香。&rdo;弘晖没有大人们的烦恼,也浑然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烦恼,他伸长了鼻子使劲嗅嗅,又将脑袋埋入胤禩怀里拱来拱去。
小孩子总是特别敏感。胤禛本身有差事,又不是当慈父的料子,纵然对弘晖疼爱,也不会表现得太过火,相反之下,这个总是温柔笑着,还会抱他的八叔,反而让他觉得亲切。
胤禩抱起他坐在自己腿上,笑道:&ldo;八叔身上又没有放熏香,怎么会香?&rdo;
弘晖咯咯直笑,也不回答,搂着胤禩的脖子,亲热无比。
胤禩怀里抱着弘晖,忽而想起这侄子若无意外,应是康熙四十三年薨的,他一夭折,四嫂这仅有的一子也没有了,从此膝下空空,再也没有出过子女。
眼下见弘晖活泼可爱的模样,又想到自己前世的儿子弘旺,心下不由泛起一些怜惜,深宅大院里妻妾争宠,勾心斗角并不少见,虽然明面上弘晖是急病而死,但内情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那拉氏看着这对宛若父子的叔侄,眼神黯了一黯,起身笑道:&ldo;我去厨房看看,准备点吃的。&rdo;
话刚落音,外头便有人喊道:&ldo;爷回来了!&rdo;
那拉氏忙迎出去。
&ldo;爷回来了。&rdo;
胤禛点点头,满心疲惫,不想多言。
那拉氏见他眉宇间并没有忧色,知道德妃并无大碍,也不多言,回屋带着弘晖先离开,将厅堂留给兄弟二人。
&ldo;德妃娘娘没事吧?&rdo;看到他的表情,纵然心里有数,这句话也还是要问的。
胤禛拿过放在桌上的毛巾抹了把脸,淡淡道:&ldo;没事,太医说气血不足,多休养便可。&rdo;
&ldo;皇阿玛也在?&rdo;
胤禛摇头:&ldo;只有我和十四。&rdo;
胤禩沉吟道:&ldo;平日里后宫娘娘生病,虽也有进宫探视的,但一般宫禁已下,除非十万火急,否则不会破例,听四哥所言德妃娘娘并无大碍,皇阿玛怎会让你深夜进宫?&rdo;
胤禛本还沉浸在方才情境中,一股脑的心灰意冷,此刻听他一说,不由一愣。
&ldo;你是说皇阿玛有什么用意?&rdo;随即又摇摇头,&ldo;母妃素来得圣眷,皇阿玛因此破例也没什么。&rdo;
胤禩想到的却是另外一桩,两年前惠妃同样也是突发急病,那会儿大阿哥正随驾在木兰围场,康熙却并没有让他先回京探视,这一次……
&ldo;想来是四哥平日里办差勤恳,皇阿玛对你另眼相看了。&rdo;
胤禛听到这句话,想及胤禩被卸了差事,不由一动,向他望去,却见胤禩脸上并没有失落伤感,这才放下心来。
&ldo;这话不要乱说,若被大哥听到就不好了。&rdo;
对那个位置,说从来不动心是假的,但如今太子与大阿哥相争,自己上头还有个三哥,胤禛本来就没有抱太多奢望,与其遥想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情。
胤禩笑道:&ldo;这里只有我们兄弟俩,隔墙无耳,四哥今可放心。&rdo;
他本是温文尔雅的相貌,此时笑起来却带着调侃随意,脸色在烛火映衬下似乎多了几分桃色,看得胤禛心中一荡,忍不住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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