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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播放按钮。

第33章

为了迎接肖夫人，肖家父子与tiffany周六一早便穿戴整齐，浩浩荡荡前往机场。肖凤台自从小提琴纠纷后再没同肖致中说过一个字，反而是tiffany路上俏皮话不断，才令车上气氛不至于降到冰点。

&ldo;表哥在学校特别受欢迎&rdo;tiffany冷不防将话题引到他身上：&ldo;我们班的女生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可惜……&rdo;

&ldo;可惜什么?&rdo;肖致中不由问道。

肖凤台扭头看了她一眼。

&ldo;可惜他眼光太高啦，一个都看不上!&rdo;tiffany一双猫眼弯成月牙，笑容娇憨俏丽，逗得肖致中不禁莞尔。

肖凤台无声冷笑，将视线重新移向窗外，错过tiffany饶有深意的注视。

肖夫人的航班准时抵港。老太太虽然年近七十又经历长途飞行，仍然精心在脸上涂了一层薄薄脂粉，银发紧紧挽在脑后丝毫不乱。她穿一身黑丝绒长旗袍，右手拄一根极细的银拐杖，行走时脊背挺直，仪态超然。

肖夫人刚迈出关，肖致中一步上前，搀扶肖夫人的胳膊：&ldo;妈妈路上辛苦了。&rdo;

肖夫人微微皱眉，却没有挣脱：&ldo;我是个闲人，你们小辈有自己的事情尽可去忙，不用每次都兴师动众的。&rdo;

&ldo;您难得来，我们不过是尽本分。&rdo;肖致中微弓着背回应肖夫人，姿态恭敬不失亲密，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ldo;kenh，过来跟奶奶一起走。&rdo;他招呼肖凤台上前。见到孙子，老太太的笑容终于多了点温度。

&ldo;又长高了。&rdo;她上下打量肖凤台：&ldo;最近准备大学申请累不累?&rdo;

&ldo;不累&rdo;蒋桐爽快道：&ldo;自己写文书挺有意思的，一边写一边改，想明白很多事情。&rdo;

祖孙二人一来一回，对彼此话中潜台词心知肚明。肖凤台已经连续三天改申请材料到凌晨，顶着黑眼圈依然装得精神饱满。他冲肖夫人咧嘴笑笑，老太太眉头一挑，索性将头扭过去了。

肖凤台觉得奶奶赌气的样子可爱。直到现在，他仍觉得同奶奶的争吵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视频通话隔着半个地球，沟通难免有障碍，等见面推心置腹地谈一谈，该解决的自然会解决。

对了，他瞥一眼背后难得老实的tiffany，还要跟奶奶求情，把tiffany弄回欧洲去。

一行人回家，肖凤台估摸着时间去敲奶奶的房门，却在门口被仆人拦下‐‐tiffany竟然捷足先登，先他一步找到了肖夫人。

&ldo;请让开&rdo;他冷冷道：&ldo;你应当清楚，奶奶不会介意我打扰的。&rdo;

&ldo;是夫人有事与肖小姐商谈&rdo;女仆的笑容十分谦恭和善，只是身体在原地站得笔直，纹丝不动。

&ldo;夫人还特地嘱咐，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与小姐的见面，尤其是您。&rdo;

房门另一面，年龄相差超过半个世纪的两位肖家闺秀，正面对面坐在桌前，沉默望着两人正中的黑色立方体。

喘息，呻吟，纺织物相互摩擦，拉链解开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隔着电波杂音仍然清晰得刺耳。

不是刺耳。肖夫人绝望地闭上眼。音波在此刻有了实体，仿佛一把钢锥，精准狠厉，深深插入她的心。

疼痛一开始尖锐刺骨，随着时间流逝逐渐缓和，却永不会消失，最终变成她记忆的一部分，身体的一部分，令她在每一次呼吸时，在做每一个动作时，都感到难耐的痛苦。

捧在掌心上养大的女儿为了男人在她面前跪下的刹那，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痛苦，并在余生的每一天受到折磨。肖夫人突然觉得整件事都荒谬得近乎滑稽，为什么同样的故事竟然会在她的孩子身上重复上演。

&ldo;我还有89天就成年了。&rdo;肖凤台的声音纵使经过劣质收音设备的转录，也是清亮明朗不容错认的少年音色。她的女儿也有一把黄莺般的甜脆嗓音，周末去唱诗班，她站在正中，信众的视线根本无法集中到神父身上。

陌生年轻男人的闷笑，又是一阵喘息，肉体与织物摩擦，分不清是谁的呻吟。模糊的窃窃私语，他们幼稚地计划着未来，在美国租房，买车，年轻男人似乎比肖凤台大一些，肖凤台向他撒娇，要他成为ta后给他好一些的成绩。

小红灯熄灭，房间重归寂静。肖夫人与tiffany面面相觑，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肖夫人最终首先开口：&ldo;还有别人知道么。&rdo;

她面无表情，紧紧盯着tiffany的眼睛，将女孩子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尽收眼底。tiffany原本有备而来，在肖夫人的气场压迫下不由自主开始结巴：&ldo;没，没有。&rdo;

&ldo;很好&rdo;肖夫人忽地一笑，便退去令人生畏的严肃，像邻家慈祥的奶奶了。

&ldo;tiffany，你做得很好。&rdo;她向前微微倾身，握住tiffany放在桌子上的双手，用力捏住：&ldo;你做得非常好。&rdo;

tiffany懵了：&ldo;什么?&rdo;

老人的眼睛亮得吓人：&ldo;这份录音救了kenh，也救了肖家。我果然没看错人‐‐家里的这群女孩子，数你最机灵懂事。&rdo;

老人的手柔软干燥，tiffany从未与肖夫人如此亲密接触过。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她在肖夫人的热情夸赞中晕头转向，忘记自己从未被正眼看过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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