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想我最好上去一趟,跟西比尔聊聊。&rdo;她说。
&ldo;出什么事了?&rdo;
&ldo;我不知道。她听起来……有点怪。&rdo;
&ldo;怎么个怪法?&rdo;
&ldo;就是怪。很消沉,很焦虑。也许我见了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咱们咖啡馆见?&rdo;
&ldo;好的。我正好去看看丹瑟尔怎么样了。&rdo;
她去乘电梯。我走过大堂,沿着走廊走向会议桌那边,心想是不是昨晚我们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说跟那支失踪的点三八左轮手枪有关,或是跟罗斯&iddot;丹瑟尔有关,或是跟两者都有关。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从聚集的人群和欢快的气氛来看,事情应该不严重。参会的人比昨天还多,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穿着奇装异服的孩子。那个穿金属胸衣的胖女孩带了个男朋友,他打扮成了暴眼怪兽,戴着布满鳞片的绿色纸质头颅,眼珠子吊在六英寸长的弹簧末端。不过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次我只看了三四秒钟就挪开了目光。
我碰到的第一个通俗小说帮成员是吉姆&iddot;博安农,他转过人群朝我走了过来。走近之后我把他拉到旁边,离开人流。
&ldo;今天早上人们蜂拥而来,&rdo;他说,&ldo;我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人记得通俗小说。&rdo;
&ldo;我们这样的人很多。也许哪天能重现当年的盛况呢。&rdo;
&ldo;恐怕不可能。这个该死的国家现在太世故了。&rdo;他撇了撇嘴,&ldo;三四十年代我们还挺纯洁,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不过那以后我们可是饱经风霜啊。&rdo;
&ldo;没错。&rdo;我说,&ldo;昨晚有什么精彩事件吗?我不到七点就走了。&rdo;
&ldo;没什么事。我们几个吃过晚饭去博特&iddot;普拉科萨斯屋里打了会儿牌。我输了三十块,伊万&iddot;韦德赢了五十。他打牌运气一向很好。&rdo;
&ldo;丹瑟尔也去打了吗?&rdo;
博安农嘴撇得更厉害了:&ldo;他完全没有人形,除了吐自己一身,什么也干不了。他跟奥齐&iddot;米克都喝多了。&rdo;他边说边摇了摇头,&ldo;今天早上,他又出现在了昨晚待着的地方,这个傻瓜。&rdo;
&ldo;今早什么时候?&rdo;
&ldo;挺早的。&rdo;
&ldo;你跟他说话了吗?&rdo;
&ldo;说了一会儿。他说他刚给他的女朋友打了个电话,他们住在一起,在海边什么地方。还说他昨天收到了经纪人寄来的一封信,他之前在谈一桩合约,是什么成人色情西部小说,结果落空了。因此他要庆祝又一个失败,他是这么说的。&rdo;博安农摇了摇头,&ldo;成人色情西部小说,真够可怕的。&rdo;
&ldo;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rdo;
&ldo;这会儿不知道。二十分钟前他跌跌撞撞走过大厅,跟另一个参会人员一起。很明显他缠住了那个家伙,一起喝酒吃早饭去了。不过我没注意他去了哪里,可能又去喝更多的酒了。&rdo;
我点了点头:&ldo;我觉得我最好跟他说两句话。&rdo;
&ldo;跟一个醉鬼谈常识,&rdo;博安农说道,&ldo;就好比对着马屁股谈论莎士比亚。&rdo;
&ldo;是啊,&rdo;我说,&ldo;不过我想我还是得试试。&rdo;
我回到大堂,走到内线电话旁。丹瑟尔的房间没人接听,也许跟米克在一起?我想。不过我让接线员给我查了米克的房间号码并打过去之后,电话嘀嘀响着,也没人接。
我刚放下话筒,旁边有人硬邦邦地说了句:&ldo;早上好。&rdo;我转过身,看到伊万&iddot;韦德站在那里,穿着深蓝色的运动外衣和一条皮裤,胡子微微颤抖,眼中充满寒意,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ldo;早,韦德先生。&rdo;
&ldo;昨晚你和凯莉过得好吗?&rdo;
啊哈,我暗自思量:&ldo;好,很好。&rdo;
&ldo;你们两个看上去关系不错。&rdo;
&ldo;呃……&rdo;我顿了顿,清了清嗓子,&ldo;我们相处挺愉快,是的。&rdo;
&ldo;很显然。&rdo;韦德说道,声音像冰一样冷,也许还带着几分厌恶。
我站在那里,绞尽脑汁想说出几句适当的话,而他就在旁边冷冷地打量着我。他不喜欢我和凯莉扯上关系,这点显而易见。可是为什么?因为我比她大了十五岁?因为我是私家侦探?因为我喜欢通俗小说杂志?因为我的发型或是腰带上凸出的啤酒肚?也许在他女儿的浑蛋前夫伤害了她之后,他就不喜欢有人跟他女儿在一起。
我说道:&ldo;是这样,韦德先生。&rdo;然后我又顿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不是这时电梯停在了这一层,而凯莉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很可能会说出什么傻话。凯莉看到我和韦德,便径直朝我们走来。不管她母亲跟她说了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的眼神阴沉愤怒,面容严肃。
她对韦德说:&ldo;昨晚西比尔怎么了?&rdo;韦德瞥了我一眼,然后看着她,眼神严厉。
凯莉对此置之不理。&ldo;我母亲,&rdo;她故意对我说,&ldo;脸颊上有好大一块青紫。她说她摔倒了,可我不相信。我觉得是有人打了她。&rdo;她说完死死盯着韦德。
他双唇紧闭,看得出怒火也在渐渐累积:&ldo;四十年来我从没动过西比尔一根手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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