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先帝崩逝,贵妃娘娘心伤过度卧榻不起,无法为先帝守灵,&rdo;梁祯声音淡淡,顿了一顿,又继续,&ldo;娘娘一心念着先帝,了无生趣,这便随先帝一并去了。&rdo;
宸贵妃愕然,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悲愤异常:&ldo;你要杀我,你竟要杀我……那祝云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你为他矫诏抢了琼儿的皇位如今还要杀了我们!我们当初明明说好了的,你我都姓梁,你做摄政王不好吗?!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rdo;
梁祯不以为然:&ldo;娘娘说错了,要死的只有你,九殿下他还是个孩子,他能知道什么,你在先帝用的熏香中下毒,致先帝缠绵病榻久治不愈,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rdo;
宸贵妃的牙根打着颤,死死瞪着梁祯:&ldo;你早就知道,你明明是默认了的,你……&rdo;
&ldo;我如何能早就知道?&rdo;梁祯不客气地打断她,冷声提醒道:&ldo;娘娘休要胡言乱语,你既也明白自己是梁家人,为免梁家因你遭受灭顶之灾,这便乖乖上路吧。&rdo;
宸贵妃双目赤红,恨不能扑上去撕了梁祯,忽又放声笑了起来:&ldo;为了梁家?哈哈哈,你根本不在意梁家,怕是梁家人死绝了你都不会多眨一下眼睛,你为何不干脆当众将这事说出来,好让祝云瑄这个皇帝更加名正言顺?你根本不是为了梁家!你只是想要天下人都质疑祝云瑄得位不正,这样他便只能倚仗着你!你留着琼儿也是为了一直提醒他这事!我还以为你与他之间有多坚不可摧,你既要拼死帮他又这般提防着他你有意思吗?!若是我的琼儿坐上了那个位置,天下都在你手中又有什么不好?!&rdo;
梁祯轻蔑一笑:&ldo;你不蠢,可你还是想错了,我若是真想要这天下,便是坐了这祝家的江山又如何?这位置本就是先帝为我备着的,你儿子也不过是他留给我的傀儡罢了,你心知肚明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做着圣母皇太后的美梦,原本我确实能让你如愿,可偏偏你运气不好,比起把持朝政,如今某些人和事更让我觉得有趣,我自然要随了自己的性。&rdo;
&ldo;你这个疯子!&rdo;
一句&ldo;随性&rdo;便是他搅风搅雨的全部原因,宸贵妃歇斯底里地咒骂,却不知道疯的那个到底是梁祯还是她。
梁祯淡漠望着她:&ldo;死到临头你还是少喊两句省点力气吧,祝云琼总归是你生的,你若死了他还能活,你若非要拖着他一块去死,我也不介意送你们一起上路。&rdo;
宸贵妃瘫软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甘霖宫。
三日后便是举办登基大典的日子,礼部官员正在与祝云瑄禀报大典一应流程和事宜,祝云瑄安静听着,并不多言。梁祯进来,在一旁站定,没有打断他们,也兴致盎然地听了起来,那些个礼部官员个个诚惶诚恐,对着梁祯比祝云瑄更加小心翼翼,言语间亦更加慎重。
听到一半,梁祯忽然出声,问道:&ldo;我朝历代皇帝登基大典都是由首辅大臣将即位诏书捧出,再呈予新帝,张年瓴因谋逆今已伏诛,这个环节你们打算如何办?&rdo;
礼部尚书严士学谨慎回话:&ldo;臣等暂定由刘阁老代行此事,是否可行还请陛下定夺。&rdo;
这刘阁老是内阁仅存的辅臣中排位最靠前的,那日也是他先低了头,事情才有了转圜的余地,最终让所有人都认下了祝云瑄这个新君,按理说张年瓴等人倒了轮也该轮到他了,更别说他还拥立新君有功,只是……
祝云瑄淡声下了决定:&ldo;就按前朝旧例,由礼部官员代劳吧,严卿此事由你来做便可。&rdo;
严士学心神一荡,按捺着激动,踌躇问道:&ldo;可我朝并无此例,向来是由内阁辅臣担此重任,由臣来做是否不合规矩?&rdo;
&ldo;无妨,就你吧。&rdo;
严士学不再推拒,朗声应下:&ldo;臣领旨!&rdo;
梁祯轻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缕深思,微扬了扬唇角。
待奏事的官员都退下,梁祯望向祝云瑄,微微一笑:&ldo;陛下这是打算抬举这位严大人?&rdo;
祝云瑄不动声色道:&ldo;内阁空虚,亟需新人填补,严士学是礼部尚书,入内阁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rdo;
梁祯笑得意味深长:&ldo;是吗?陛下怎不说,他还是您未婚妻的父亲,未来的国丈?&rdo;
早在四年多前祝云瑄被封瑞王时就已得了指婚,昭阳帝指给他的便是这严士学的嫡女,那时严士学还是礼部左侍郎,两年前才提的尚书位。原本祝云瑄早就该成婚了,只先是那小娘子的母亲去世,再是昭阳帝生母庆仁太后崩逝,一拖再拖,昭阳帝对他的事情也不上心,这一来一去便耽搁了。
祝云瑄沉下目光:&ldo;是又如何?&rdo;
&ldo;不如何,&rdo;梁祯嘴角的笑意敛去,直直望着他,&ldo;臣只是提醒陛下,不要过于看重了外戚,以免日后生出祸事来。&rdo;
&ldo;昭王多虑了,&rdo;祝云瑄冷道,&ldo;这些不该是昭王需要考虑的事情。&rdo;
他如何不知外戚势大不是什么好事,谢家就是明晃晃的前例,当年那谢国公是何其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又惹出了多少祸事来,可他能怎么办,内阁里如今剩下的那些,个个都与面前之人牵扯不清,他能信吗?敢信吗?放眼满朝文武,他还有几个可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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