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眼睛那么尖的?&rdo;胖子重新坐好,但她的丝袜被座位上的硬垫角挂破了。
&ldo;这就是猎人的眼睛!&rdo;戚子绍说,&ldo;看女人瞥一眼就知道什么模样了!那少妇倒有些姿色。&rdo;
三个人扭过头了,看见那辆车在后边二十米远停住,先是司机下来查看轮胎,接着是一个女人也下来,腰身很好,但脸是刀把脸。两个女人同时地噢了一声,汽车也已转过了弯道。
&ldo;戚处长是这样个欣赏水平呀?!&rdo;
戚子绍似乎也不好意思了,从前边的座位上拿起了一支枪,向窗外做着瞄准的姿态。
&ldo;我是侧面看她的,&rdo;戚子绍说,&ldo;侧面看想犯罪,正面看了想自卫。&rdo;
&ldo;我现在也不能不怀疑你的枪法了。&rdo;胖子说。
&ldo;可以说,来秦岭打猎的没有谁能和我比枪法的!&rdo;戚子绍说,&ldo;我曾经一枪打下两只鸟的!&rdo;
&ldo;是两只鸟,&rdo;王老板作证,&ldo;鸟落了一树,一枪放上去,掉下来了一只,过一会,又掉下来了一只。&rdo;
&ldo;第二只是吓昏了的吧。&rdo;夏清说。
&ldo;不打鸟而让鸟掉下来才是高手!&rdo;戚子绍说。
两个女人却听不懂这样的话,相视着咯咯地笑。
&ldo;你瞧着吧,这次打猎我不往崖鸡子身上打一枪,却要猎到十只八条的!&rdo;
两个女人还是在笑。
戚子绍就给女人讲他和王老板上次猎崖鸡子的经历,如何潜伏在一个土沟里,看着对面崖畔上落着一群崖鸡子,咚地朝天放一枪,崖鸡子就扑楞楞地起飞了,飞过沟就落在这畔上,咚地朝天又是一枪,崖鸡子又飞落到那边崖畔上。&ldo;崖鸡子是没脑子的,就像是夏清。&rdo;戚子绍趁机敲了一下夏清的鼻子,夏清回击了,捏了戚子绍的鼻子。戚子绍的鼻子被捏得发红,他继续说,他和王老板不停地朝天放枪,崖鸡子就不停地飞过来又飞过去,崖鸡就累死了,接二连三地从空中像石头一样掉下来。
&ldo;哦。&rdo;
两个女人终于相信戚子绍是个猎人,一个真正的猎人了。
车愈往秦岭的深处去,景色愈好,山有开有合,云忽聚忽散,两个女人兴奋不已,后悔着从来没有进过深山,这般好的去处,住十天八天也不想回城了。戚子绍说那就不回去了,咱们就住在山里,到时候咱们六个人……,胖子说,四个人怎么成了六个人?戚子绍说,那还有孩子呀!胖子说:&ldo;想了个美!&rdo;车从一个隧道里穿过去,一阵黑暗,隧洞外是一个小的山村。
山村河的这边有几户人家,河的那边有几户人家,河这边的人家除了路边高高地架着皮管子接引了山泉里的水,为过往车辆冲洗外,又都开着饭馆,洞开的土窗外挂着酱黑色的腊肉,干蕨菜和酱条串成的卤汁豆腐干,卖饭的男人或女人就蹴在门口的石头上。刚才车到的时候,一个肥胖的女人从厕所里出来,站在公路中间,一边系裤带一边乍了一下腿,车就地停了。肥胖女人趴住车窗往里一看,就乐了。
&ldo;是戚处长呀,不挡车你还不停哩?又来打崖鸡子啊!&rdo;
&ldo;打崖鸡子!&rdo;
&ldo;守着凤凰还要崖鸡子呀?&rdo;
&ldo;凤凰只能看不能吃么!是漂亮吧?&rdo;
&ldo;漂亮得像是狐狸变的。&rdo;
夏清低声说了&ldo;你是猪托生的!&rdo;下了车和胖子看这看那,看啥都稀奇。戚子绍觉得很
得意,提醒着山里路不平,走路脚要抬高点,继续和肥胖女人搭讪:&ldo;近来打猎的多不多?
&rdo;
&ldo;来得少了,你不知道吧,山顶上有了狗熊啦!都怕啦!&rdo;
&ldo;狗熊有啥怕的,以前又不是没出现过狗熊?!&rdo;
&ldo;这狗熊可是成了精了!上一个月来了个打猎的,也是开着辆小车来的,遇着了狗熊,狗熊一巴掌把半个屁股挖去了,人昏迷不醒地抬了下来,醒来说狗熊会说人话哩!&rdo;
&ldo;人会学着野物的声叫,哪里会有野物学人的话?&rdo;
&ldo;人都能学着野物的声叫,野物又怎么不能说人的话?&rdo;
&ldo;他一定是没打败狗熊,脸面上不能下来,胡诓哩。&rdo;
&ldo;反正是风声传得紧,来打猎的人少了。&rdo;
&ldo;那你就看着我怎么收拾这狗熊了!&rdo;
夏清和胖子听到他们说狗熊,已围过来听,听得面色都苍白了,待到戚子绍说他能收拾狗熊,就问:你打过狗熊?戚子绍说当然打过狗熊的,不管是什么厉害的野物,你只要摸清它的习性,没有猎不了的。狗熊么,也是个笨,它只会直线扑,你就只拐着弯儿和它斗,如果你碰到了一群狗熊,那你就更好打了,你只需藏在一个地方向它们开枪,一枪或许撂倒一只,另一只便顺着子弹也冲过来,你姿式不动地一个一个打。再如果你能引诱着一只向你扑来,一闪身让它扑下崖畔,后边的也就一条线的扑下崖畔,你可以直接到崖畔下收获罢了!
两个女人眼里闪动了惊异的光,说道:这太精彩,太有刺激了,咱们不打那些崖鸡子了,一定要到山顶去猎狗熊!
王老板用油布一直在擦拭着车身,他不愿意把车继续往山顶的路上开。
&ldo;怎么能不去呢?&rdo;戚子绍说,&ldo;咱们不是打过熊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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