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所有的思绪都被夏启佑占据,唯剩心中最后一丝清明,让祝铭蔓伸手抗拒:“不,夏启佑,你听我说……”
“落篱,怎么了?你从来都是叫我启佑的。”
夏启佑的着急让祝铭蔓心中一阵酸楚,“启佑”这两个字,果然是周落篱的专属。然而心中虽难过,脸上却挂着微笑:“好,启佑,我告诉你我这样做的原因,你要生我的气,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你不要再难过,然后我会,尽一切力量帮你去找那……”
夏启佑迷茫地对着祝铭蔓凝视片刻,然后紧紧地拥住了她:“落篱,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回来就好,你只要肯回来就好了。”
夏启佑抱得那样紧,仿佛是抱着一件世所罕见的宝物,生怕一松手就不见了,他的力气很大,硌痛了祝铭蔓的肩骨,以及她的每一条思绪。
夏启佑的下颏抵在祝铭蔓的肩头,然后忽快忽慢,忽前忽后,曲折往复地述说着别后的事情。而他的述说,与祝铭蔓的所知所闻交汇在一起,勾勒出了一件传闻的真相。
周落篱是在跟夏启佑成亲的当日失踪的,那一天是,五月十八。司天监的提点所呈报的**星象并没有带来预兆的吉祥。
一时间朝野震惊,王公大臣、皇族亲戚为了保全帝王的颜面,竭力封锁消息,然而皇上大婚、即将被立为皇后的人失踪这样重大的事情,终究还是越过了四围宫墙。
天下人的眼光与议论,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让他一蹶不振的,只是背叛的迷惘与心伤。
于是,夏启佑成了卫国有史以来,最伤心的皇上。
酒入愁肠,借酒浇愁,不过是因为他发疯般地找遍了天下,也没有找到周落篱的一丝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一场失踪,仿佛是精心设计的局,否则,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昨天还跟他说着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人,怎会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落篱,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我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着你……”夏启佑的手紧紧攥着祝铭蔓的肩头,用力入骨,仿佛在诉说着相思之深,亦入骨。
祝铭蔓当然知道,便是因为这一场变故,夏启佑无心政事,终究,被远在边陲图谋已久的祝氏兄妹找到了起事的时机。祝字旗下,大军势如破竹,遭受变故的夏启佑终于无力抵抗,成了失国之君。
于是也就有了七月底的那一天,祝氏兄妹兵临城下,而在城头的千万人中,祝铭蔓一眼看见了衣襟当风的夏启佑。
“落篱,你终于回来了,真好……你不会再离开了,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是不是?”
见到夏启佑的眼神中满是热切的祈求,祝铭蔓心中含着酸楚,亦十分怜惜,当次情景,再也不忍伤他心意:“启佑,我不会离开你的。”
安慰与动容,夏启佑的笑仿佛一个小孩子,因为满足了一个迫切本真的愿望,而从心底里感到欢喜。
“可是,我已经不是一国之君了!”夏启佑忽然紧张起来:“落篱,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他们若是知道你的身份……可是我如今……该怎么保护你!我送你走,我……我不能连累你!不,不,落篱,你不要走,我会保护你,我手无寸兵,可是我还有命,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明知夏启佑看着的人,不是自己,祝铭蔓却还是缓缓伸出了手,轻轻抚平夏启佑凝在眉梢的愁绪:“启佑,我知道,生,我同你一起生,死,我跟你一起死。”
夏启佑紧紧握住了祝铭蔓的手,眼中尽皆是动容:“落篱,我怎么忍心让你……跟我受苦!我怎忍心看你……”一语未毕,夏启佑的眼中忽然现出了异样的明亮,几乎快要忍不住欢呼:“落篱,落篱,我想到办法了!你有救了,我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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