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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非常（第1页）

园丁来到园子里，都是既定的程式，这边那边，松土施肥，剪枝去繁，一剪梅，一剪梅的，这里那里，都是定势。谁也不用指望能比别的地方多出些什么来。只管姹紫嫣红就可。若是多有一些想法，都是不对的。大家都承蒙园丁的照拂，谁也不比谁多出什么来。

许多的事情都是确定下来的。沿那条路来，往哪条路走。来来走走，看似轻松随意，可都是既定的程式，走过来就走过来了，望过去就望过去了。就是有一两处可以随意看新的，一时半刻流连一会，过了这里，还有别处，走过这里，还看那里，这里那里，都是一般的姹紫嫣红，可意可会，没有必要过于流连忘返。

若有有必要流连忘返的，倒是一首长长的歌诗，哎，这就值得停足一观了。廿四桥边，岁岁笙歌，是不是真有必要流连看新的。只是一些天涯的倦客，对这一霎时的流连还有些依恋罢了。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天涯路，那里是尽头呢？所以就在这些姹紫嫣红处，暂时停歇了下来，流连了下来，可以把天涯的无尽都停落在有尽的苑囿里。

这些天涯四季，四季天涯的，本不是园子里的场景。只是来的客人多了，多提及那些天涯的路远，于是园子里不自觉或自觉的就往那些远路上去想。那是多远的路啊，就能到了天涯。学而无涯，生也有涯。是那条路上的事情呢？把无涯的场景都放到了有涯的地方。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园子。普通的小小的园子。就是放在村上，也只不过惊奇喜异一点点，绝对算不上多少大观之园。

就是有些姹紫嫣红之处，嫣红姹紫之处，那也是本样本色，生就带来的品质，绝不是什么京洛名园，不是京津要路上的来历。对莺莺燕燕，自然就是香气四溢的所在。可这些园景毕竟不是天涯的霜雪寒宵，不是大河长途，不是鸿雁于飞，不是大漠孤烟。生就带来的品质，不管怎样的剪枝去芜，怎是园外的经历？

园内园外，各是各的际遇，各是各的显影，各是各的程式。这里园丁一出场，就是固定的程式，一程一式，合乎桑林之舞。就像是包丁解牛，目无全牛。把些姹紫嫣红之处一剪梅一剪梅的，红花剪得少，绿枝去得多。谁会在园子里寻些平常的绿枝呢？毕竟，绿肥红瘦，绿肥红瘦，还是要让大家喜闻乐见，乐见喜闻一些。

曰：“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人。”曰：“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众。”孰乐与众乐之间，就把生就带来的品质和姹紫嫣红给剪辑了，程式了，简洁了，这样就有了大众的审美，知否知否，还是绿肥红瘦，所以就把红的化为嫣红，嫣红化为姹紫嫣红，绿的越加简洁，程式化，剪辑了，红肥绿瘦的，让天涯的过客都惦念着了。这里，原来还有一园的姹紫嫣红，可以悦耳娱目，游心骋怀了。

程式也正是内容。不知是谁这么认为的。园丁就只管程式，不问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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