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这话,我的一颗心瞬间沉入了海底。
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觉,陆彦回逼我回去,他说这里自有安排,让我赶紧回去,别自己先倒下。
应该是太困了,我挨着枕头就睡着了,不过,却没有睡好。人在白天有念想的时候,夜里就会反复去想,即使没有做梦,脑子里也仿佛装了个机器,一直不停地运转回放。
我是被人叫醒的。
陆彦回叫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屋子里非常暗,没有开灯,窗帘拉了两层,厚实得看不到窗外的一点点光线。
他看着也很疲惫。我支起身子问他:&ldo;什么时候了?我哥可还好?&rdo;
&ldo;已经是晚上了,你睡了整整一天,我没有让人叫你。&rdo;他看着台灯上显示的时间对我说。
我吓了一跳,赶紧下床去洗漱,想去医院看看,他拦着我说:&ldo;何桑,你别去了,你哥心情不太好,他不想见任何人,连护士都被赶了出来。&rdo;
&ldo;为什么?我哥怎么了?&rdo;
&ldo;云云跟他分手了。&rdo;
我低头刷牙,没有说话。
其实我知道,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女孩儿身上,可能都需要多想想,毕竟我哥康复的机会微乎其微,她有自己的打算可以理解,但我还是有些失望。真的,挺失望的。有句老话叫患难见真情,我哥还没被下定论呢,她就决定分手了。
我哥真的是难得喜欢上一个女孩儿,至少在他生病脆弱的时候,她留下来陪他,哪怕只是开导他,说说话,都会有极大的帮助和鼓励。
我洗脸时,陆彦回一直在门口站着。我问他:&ldo;你有话跟我说?&rdo;
&ldo;何桑,我告诉你哥他的情况了。&rdo;他看着我说。
我看着陆彦回,他的脸上有一些门框落下来的阴影,我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肃穆。不该这样的,他很少这样凝重。
陆彦回对我说:&ldo;我联系到了美国一家著名骨科医院的院长,他给我发了一封e-ail。那是他们医院医生会诊的结果,他说没有办法。&rdo;
&ldo;所以呢?&rdo;我掐着自己的手心问他,&ldo;所以,你把一切都告诉他了?没有任何的余地?&rdo;
&ldo;那个叫云云的女孩儿跟你哥提出分手之后,他让我去他的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房间里,他让我跟他说实话。我不想说的,他跟我说没有关系,一切结果他都可以承担。如果我不肯说,他就会一直没有根据地胡乱猜测,也许结果比知道了更加糟糕。我觉得是这样。那更加糟糕,还不如直接告诉他。&rdo;
&ldo;你应该跟我商量一下的。&rdo;我推开他,往外走,一边换衣服一边说,&ldo;你每次都不跟我商量,我哥这人我比你了解,他是什么话都不肯说的,尤其是这样的事,如果他因为你的话失去了信心怎么办?现在还没有到最坏的一步。&rdo;
&ldo;我也没有果断地告诉他就没有办法了,还跟他说了无论如何都要去美国试一试,已经让人在安排了。&rdo;
&ldo;他怎么说?&rdo;
&ldo;他就说要静一静,不过,也没有发脾气。人都有难受的时候,让他一个人待着,消化一下这个消息,也未尝不是一个有利于他的做法。&rdo;
我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几乎是咬着牙说:&ldo;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不放过他?他已经残过一次了,难道还不够吗?非要他死了才好?&rdo;
&ldo;你哥跟谁有过节?我让人问了你家附近的邻居,他们都说没有见着人。&rdo;
我拉住他问:&ldo;会不会还是那帮人?我哥被指控杀了龙三,他们就动他的手脚为龙三报仇,如今我哥的手脚好了,他们又不肯放过他,再来找他的麻烦?&rdo;
陆彦回摇摇头:&ldo;应该不会。我不太明白他们这些人处理事情的方式,不过,虽然是偏门,但也讲究一个道义,既然是已经解决过的问题,那就是过去的了,理应不该再翻出来。&rdo;
他面无表情:&ldo;你也不要想着打听,我告诉你不是就不是。&rdo;
&ldo;那会是谁?&rdo;我不耐烦地下床,&ldo;我跟一个瞎子一样眼前一片黑,什么都不知道。我哥残了,我却只能干坐着束手无策,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rdo;
&ldo;会不会有可能是……许至?&rdo;陆彦回看着我说,&ldo;你知道,这个人如今跟疯了一样,做什么事都有可能,万一他对我们怀恨在心,又没办法对付我们,那转了别的心思去对付你哥,也是有可能的。&rdo;
&ldo;你别瞎说,他再怎么变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有道理。他和我哥一点儿过节都没有,而且我哥对他也一直都很好的。&rdo;
陆彦回的话我觉得毫无道理,甚至有些无理取闹。我知道他讨厌许至,如今我对许至也是避之不及,可真的把这么一个帽子扣在他头上也真是冤枉他了。而且就算不是龙三的人,我也不确定我哥后来有没有再得罪其他什么人,他做事有时候很偏激,难免会闹出矛盾来。
思绪千丝万缕,抽不出一根明晰的线来,烦!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还是去了一趟医院。哥哥如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总是不妙的。陆彦回要跟着我一起去,我拦住他:&ldo;你也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去睡会儿吧,我一个人可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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