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不起,我没把柴火带回来。&rdo;我用嘶哑的声音说,&ldo;我找到了。我都把柴火抱在怀里了,但是‐‐&rdo;
&ldo;别管柴火了。&rdo;道奇很快说。
&ldo;可是火……&rdo;我指指此时就快熄灭的火焰。
道奇看向手电筒发出的光点。&ldo;你把手电筒掉在什么地方了?&rdo;他问,&ldo;是那里吗?&rdo;
&ldo;你不能去拿。&rdo;我说,直接回答了我知道他下面要说的问题,&ldo;不能去。我们得留在这里,在篝火边上,哪儿也不能去。&rdo;
毕竟,此时火焰还在燃烧……
道奇烦躁不安,依然瞟向那个光点,并没有注意闷烧着的灰烬此时只剩下一堆红黑色的混合物。
&ldo;那里不安全。&rdo;我说,&ldo;道奇!&rdo;我等他看着我,&ldo;那里很危险。&rdo;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们没有理由再分开。而我就是死也不愿意再到那里去。
他依然不相信我,侧着身,一只脚伸在前面,像是在考虑该不该逃之夭夭。
&ldo;你觉得我是在编故事?&rdo;我小声说。这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ldo;不是。&rdo;他立即道,&ldo;不是,只是……希瑟,如果那里真有一个东西,那你怎么知道它怕火呢?&rdo;
我不知道。可不知怎的,我能感觉到。反正就是这里感觉更安全。起码在它来的时候,我们能看到。
&ldo;求你了,别丢下我。&rdo;我小声说,&ldo;求你了。&rdo;
我在椅子上坐下,表现得很明白:我哪儿也不去,还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他显得很苦恼,又看了看此时在闪烁的手电筒,像是它在呼唤他。跟着,他回头看着我。我维持镇定的表情,紧咬下唇,免得它不停地哆嗦,我还猛眨眼,阻止更多泛滥的泪水顺着脸颊向下流,用眼神请求着。
&ldo;希瑟……&rdo;
&ldo;我们可以把衣服拿来烧。&rdo;我说,&ldo;还可以烧睡袋。帐篷也可以‐‐&rdo;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来露营了,&ldo;只要……只要留在这里。&rdo;
道奇向我走了一步,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他回头看了一眼,手电光闪烁几下,像是在发射紧急求救信号,接着便熄灭了。整个海滩笼罩在浓重的黑暗中,再也看不到那些木头在什么地方。去拾柴不再是一分钟就能完成的任务。四周那么黑,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个变化对我有利吗?
道奇叹口气,我屏住呼吸。我看着他一瘸一拐走到篝火边上,将两只手都放在最后一点火焰上方。火光太暗了,他的脸几乎都笼罩在黑暗里,双手却被照得通红。
&ldo;不能烧睡袋。&rdo;他小声说,&ldo;它们可是用防火材料做的。&rdo;
我暂时取得了胜利,不由得咧开嘴对他笑笑,他也笑了,只是有点沮丧。
&ldo;还是先烧衣服吧。&rdo;他说。
把其他人的衣服丢进闪烁着幽暗光芒的余烬里,感觉很糟糕,但我们还是那么做了,并且保证会给他们买新的。我还开玩笑说,在烧掉艾玛的衣服前,最好看看是什么牌子,省得她让我们赔给她名牌货。假装他们安然无恙,假装他们一定会回来,会感觉好过一点。
火苗太小了,我们只好把打火机油倒进去,这才把衣服点着。衣服一点着,就燃烧得很快。道奇只得不停地倒打火机油,才能维持火焰不灭。我不知道瓶子里还剩下多少,可每次他向火焰倾斜瓶子,都有机油洒出来。
&ldo;想不想听点有意思的事儿?&rdo;他问,机油燃起了更多的火苗,暂时照亮了他的脸。
&ldo;什么?&rdo;我问,还笑了笑,算是呼应他那紧绷尴尬的微笑。此时此刻,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ldo;我本来希望这次出来过生日‐‐&rdo;我哈哈笑了出来,他只得住口,&ldo;怎么了?&rdo;
&ldo;我都忘了今天是你生日了。&rdo;我说,&ldo;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rdo;
他笑了。&ldo;你的礼物是不是很棒?&rdo;
&ldo;是本书。&rdo;我说,&ldo;一本教材,讲的是化石。&rdo;我忧郁地笑了,&ldo;我想我们可以把它烧了,就放在我书包里呢。&rdo;
&ldo;不要烧。&rdo;他柔声说。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我看着冒烟的火焰,又看看道奇。他正看着我,样子有点怪。
&ldo;你本来希望是什么?&rdo;我问,希望说话能掩盖我感觉到的尴尬。
叫我惊讶的是,他竟然害羞了。
&ldo;我本来希望,也许有了满天星斗,再加上明亮的火光‐‐&rdo;他哈哈一笑,&ldo;或是喝了酒,我希望,或许我和你……&rdo;他并没有把话说完。
我惊诧地望着他。
&ldo;或许不行。&rdo;他喃喃地说,有点难为情。
我试着重新换上一副表情,只是我的表情定格在了那副丑样子,弄得道奇彻底误解了我的反应。
&ldo;真可惜被那个怪物搅和了。&rdo;我终于让我的声带恢复了功能,却没办法表现出我想要表现的那种轻快的玩笑口吻,&ldo;不然的话一定会很美好。&rdo;
不止是美好。一定会令人终生难忘。
他看看我,对我笑了笑。我也对他笑笑。此时此刻,幸福正在溶解堵在我胸口的寒冰,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因此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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