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睡了一个最舒服的觉,在她的记忆当中,还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安心,这么舒服。
她的梦里有一种让人沉迷的平静,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生活也能如这个梦里一样,没有喧嚣、没有杀戮。可是,现实的生活离那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远了。
但是等她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就不那么让她感到高兴了。
夜玄冥坐在她的面前,直直地看着她……或者说是直直地看着她靠着的司徒决。他的眼神简直快要把她灼伤了。
他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愤怒和敌意,好像司徒决是他仇视了许久的宿敌。
离落被夜玄冥的目光吓到了。
“醒了?”
夜玄冥冷冷地说道。
“……嗯。”离落默默地答了一声,将身上的衣服拿了下来,还给了司徒决,对他说道,“谢谢你。”
“睡得还好么?”司徒决很平静地问道,完全忽视了夜玄冥的愤怒的目光。
“很好,谢了,”离落站了起来,装作轻松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吧?”
“离落!”夜玄冥迅速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给我说清楚!”
离落错愕地看着他--说清楚?她从睁眼、看到了夜玄冥恐怖的脸色之后就立刻明白了,他是因为她靠在司徒决的肩上睡觉而感到愤怒,可是又因为她还在熟睡中,便没有打扰她,等到她醒了之后、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他的怒气就全部爆发了。
可是,他竟然要她说清楚?她跟他有什么关系么?拿什么来说?他又想要听她说什么?
比起夜玄冥的愤怒,离落很平静,平静地可怕:
“你想听什么,我跟你说。”
夜玄冥愣住,离落冷静的样子甚至比她愤怒的样子更可怕。他几乎没有见过她平静得吓人的样子,可是现在……
“放手。”离落见他不说话,低头瞟了一眼他拉着自己的手,冷声命令道。
夜玄冥没有放手。
“冥,我讨厌这样,”离落无奈地叹息,抬眼看他,“我说过,你对我太好了……可是你应该知道,我是没有办法接受的,所以,不要这样。”
夜玄冥突然感到一阵颓废,悲伤的感觉从心底浮了起来。
“我以为,我一直陪着你,慢慢的,你就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也许你能够慢慢地接受我,可是……”他放开了她,苦笑,“原来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
离落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清澈的眼睛:“冥,我一直都说得很清楚……只是你自己没有听明白,仅此而已。”
夜玄冥沉默了很久。
他被一种非常绝望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气氛诡异得要命。
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一切的司徒决有些看不下去,淡淡地说:“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他倒不是对夜玄冥有什么同情心,只是忽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和他一样绝望愤怒的男人,进而想到了心底那个念念不忘的人,顿时有些感伤。
夜玄冥依然是一副敌对的表情对着司徒决。
离落也站在一旁没有动。
司徒决无声地叹息了一下,又靠到树干边上,静静地等待着这两个那别扭的人。
离落突然笑了起来,上前一步,拍了拍夜玄冥的肩膀:“哎呀,冥,干嘛这么一副臭臭的表情啊!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张帅哥脸哦!”
夜玄冥看着她明媚的笑容,这笑容虽然明媚,但是一看就是努力装出来的,一点都不自然。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微笑了一下,抬手摸摸她的头:
“小落说得对……我们走吧……”如果因为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就如此愤怒的话,还怎么跟她相处?她喜欢自由、害怕被束缚,他就顺着她吧,不然,她只会逃走……
就算她不能回应他,但只要还能够呆在她的身边,也是幸福的……
他的感情,只能如此卑微。
离落看着他隐藏在笑容背后的悲伤,心里钝钝地痛了一下。
她知道夜玄冥对她的感情,只是,她的生命中根本不容许这样的情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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