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修不知道的,当然是问不出的,如今贺颜从这位小太监口中得知的不过几件:皇帝喜欢美食,皇帝最爱新奇玩意,皇帝后宫佳丽三千,皇帝最宠爱青贵妃,皇帝最宠爱长宁公主,作息时间朝九晚五,国情一概不知。不过总而言之,大夏国皇帝爱民如子,体察民情,是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最后贺颜给了李修一张宣纸和毛笔,叫李修画出皇宫中的玄机之地。
李修便画了荒废的御书房和回形门但却未题字,贺颜捧着这幅画,目不转睛盯了许久,不知他所云为何,这种陈设在紫禁城有上百间。
贺颜并不满意李修&ldo;泄露的普通秘密&rdo;,但毕竟灵鹤门催眠术举世无双,看来这小孩确实是不知道什么新鲜的。
便多问了一嘴:&ldo;你在紫禁城是做什么活计的?&rdo;
李修昏昏欲睡,体力不支地趴在案前,睡眼惺忪间冒出几个字:&ldo;我是小太监……&rdo;
见着问不出什么新鲜的,贺颜便命左护法将他安置在了冷幽阁。
贺颜扭动了下手掌,又灵活了下十个手指头,她拾起桌上的铜镜,悠悠地对着镜子说:&ldo;娘亲,难道灵鹤门的催眠术也有失手的时候?左护法说那个小孩根本不是太监,难道他可以不受控制?&rdo;
贺颜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催眠术,直到今天‐‐金柱得了左护法的命令,脱了李修的裤子,他还是个完整的小男孩,并不是什么小太监。
如今试下镜子依然安静,无从作答,贺颜关紧房门又回到床边,继续看着镜子,自叹道:&ldo;娘亲,您倒是说句话,您在何处?为何非要我杀掉皇上?&rdo;
六年间,可以让人灵魂陷囹圄的铜镜看似无所不能,但却永远换不回娘亲贺云梦,贺颜气急败坏地砸了铜镜,但它又如往常般破镜重圆。
贺颜被这完好无损的镜子折磨得黯然神伤,不住自叹着:&ldo;镜子都能破镜重圆,而娘亲曾经神通广大,为何如今扔下我一人独撑门面?我也需要拥抱,需要温暖。我的故作逞强都是费劲心力的表演,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但灵鹤门作为镖局的宗旨不可违抗,终有一日,我也会弃了灵鹤门吧!&rdo;
李修在冷幽阁的冷榻上悠悠地醒来,催眠术令他头脑发胀,如今醒来也有些懵懵懂懂,但唯一清醒的是,他只是一个不速之客,他要回去。
此时门外有响动,是左护法敲门说着:&ldo;门主,如今皇上在明,我们在暗,幽禁皇宫的一兵一卒一个假太监都是要引起对方很多注意的,灵鹤门不能冒这个险,不如先将他放回去。&rdo;
&ldo;也好。&rdo;贺颜想着自己如此催眠他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至于复仇,她倒没什么明确的思路,全靠左护法点拨着,但左护法一直说着时机不成熟,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贺颜对着铜镜整理了下面纱,背对着左护法平静地叮嘱着:&ldo;给他服用一剂忘鹤散吧,这样他就不会记得在此处发生的一切,自然也不会泄露灵鹤门的存在。&rdo;
&ldo;尊命,我这就去办。&rdo;左护法冷笑着回答。
李修见着金柱打开了牢门,给她端了一碗水,叫他喝。
他在紫禁城听过一些赐毒酒的,不知道这灵鹤门是不是也用这法子杀他灭口,毕竟他知道了灵鹤门与紫禁城为敌,诛杀皇上的忤逆想法,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这碗清酒,问了问,并无味道,便看着金柱说:&ldo;你会放过我的吧?&rdo;
金柱说:&ldo;喝了吧,喝了你就会安全。&rdo;
李修泪眼婆娑,衣裳也被一次次的捆绑弄破了口子,他还是个孩子,难免止不住地大哭着说:&ldo;金大叔,我还要带令妹发财呢,你怎么忍心杀了我?你怎么忍心?&rdo;
金柱这才明白他如此激动的原因,于是摸了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膀,并帮他整理了下脱落了扣子的衣领,安抚他说着:&ldo;不要激动,这不是要杀了你,只是叫你忘记这几日发生的一切。&rdo;
&ldo;啊?&rdo;他听闻自己不会死,倒是开心了一些,停止了抽噎,继续问着:&ldo;只要我喝下去,我就可以回到我来的地方么?&rdo;
金柱点点头应着:&ldo;嗯,我不会骗你的,如果你回去,再见家妹,万不可和他说我的存在,更不能透露我在何处……不过你既然喝了就肯定也会把我忘了,快喝吧。&rdo;
李修轻轻接过红褐色的陶土碗,趁着碗口破落的一角,一饮而尽,他打量着自己的全身,确定自己性命犹在,但是松了一口气。
金柱接回陶土碗,叮嘱着:&ldo;稍等片刻便有人把你送回你的来处,这里的一切你都会忘记。&rdo;
他头痛欲裂,记忆的光圈在他的脑海中飘着,一个个符号散开,他或许已经开始忘记他们叫他忘记的,迷离之际,他见着幽暗的山洞用链条隔着一间又一间用来囚禁外族的房间,但都是空的。
自贺云梦离开,六年来,贺颜很少关押外族,倒不像是灵鹤门以往的风格,左护法深谙贺颜门主的意思,但却背地里带着手下做些黑道买卖,他藏得深,又作为元老,深受同族倚重,倒并未引起贺颜的注意。
李修是被几辆马车接走的,之所以说是几辆,或许和他眼见着灵鹤门的土匪们搬运兵器有关,他们押送李修的同时,也押送了兵器给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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