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金疮药的功效,而是蚺肉的功效。”赵文杰纠正道,“吃蚺肉的时候就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没想到蚺肉的功效竟然如此之好。”
“那这几天我们拿来当饭吃,简直就是浪费了啊,这东西若是在外头,关键时刻可以救命呢!”书敏想起这几天的口粮,顿顿都是蚺肉,有些心疼起来。
“别纠结了,难不成还要守着蚺肉饿肚子不成。好东西吃进肚子总是不会浪费的。”赵文杰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接过书敏手中捡来的柴火,熟稔地往火堆中添加了一些柴,火焰高了一些,火光照耀着四周,暖暖的。
书敏背靠着一颗椰子树,上面接着一些椰子,也幸好有这些椰子,暂时解决了他们的淡水问题,透过稀疏的椰树,月亮仿佛就挂在她的头顶。
“你知道吗,朝廷的赈济银被流匪劫走了。可是在我进入这里之前,流匪的头目一个叫白石的家伙又将这些银子还了回来,我想赵逊现在应该已经领着大家将赈济银运回临江镇了。”书敏忽然想到赈济银的事情,简单的将它说给赵文杰听。
“这倒是稀奇。”赵文杰舔完柴火挨着书敏坐了下来。“莫非他有什么盘算?”
“他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书生,据他的意思是想让我收留他的两个兄弟,给他们某个生路。”书敏说道:“我看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楚侯对待流匪一直是怀柔政策,他大可以向楚侯示好,为何独独寻你呢?”赵文杰问道,心中十分不解。
“说来好笑,这位流匪头目一直希望能说服我加入他们,还承诺给我三当家的地位呢!想必他是有抱负的,可惜他的身子拖累他了。”书敏回想起白石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她加入流匪,废了不少唇舌,甚至还将他的宏伟蓝图都与她分享过,谁知道书敏胆小,心中认同他的思想,却始终不愿冒险。最后还是楚侯闯入鬼林,他以棋盘困住他,以此要挟才差点成功。“我还是挺佩服他的。”
“螳臂当车而已,天启国这几年虽然国运不顺,可也是不谁都能参与抗衡的。天启国的力量都掌握在世家手里,皇家再弱,世家也不会让它倒下的,关键时刻总是会站出来力挺皇权的,所以白石还是天真了。”赵文杰从小混在皇家军当中,耳濡目染下对京城世家甚是了解。现在不管国家乱成何样,世家们都在隔岸观火,可是若是乱象伤到了国之根本,他们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
毕竟皇权更迭,必定会影响到家族的利益。
当然,若是有人能承诺他们更多的利益,皇帝谁来当,他们并不在乎。能做这种承诺的,绝不是一个小小的流匪头目能做到的。
“世家的力量真的如此之强?那蠡河的战争呢,为何世家们到现在还不出手,眼看着流民变流匪。”书敏反问道。
“自然是有人想看着它乱,书敏你看到的是人间疾苦,可是在京城世家的眼中,他们看到的是如何获取更大的权力。你可知民间呼声最高的战神楚侯为何被朝廷处处压制吗?”赵文杰说道。
“难道是怕他立了战功,功高震主?”书敏睁大眼睛问道,她实在不敢去想就为了这么一个理由,朝廷就置万民于水火之中。
“按照我国最看重的血统论,楚侯的身份比当今太子还要高贵,若是他再功高震主,万民景仰的话,皇帝还睡得着么?”赵文杰笑意不达眼底,楚侯的的确确是人中龙凤,这可不是有着商贾出身的外家的三皇子那种人能够比拟的。他斜眼看了眼书敏,发现她的表情尽是对黄埔楚煜的惋惜,嫉妒之情不言语表。
“不过你也别认为楚侯就是大公无私之人,西北战事一起,朝中武将各个称病,只有那些草包世家子弟被派上战场,战争才频繁失利。那些有能力的武将们为何都不愿带兵?一代战神楚侯如此狼狈的回到朝堂,他比任何人都需要一场完胜对手的战争才能让他恢复往日风光。你若是他得父亲,你会袖手旁观吗?”赵文杰冷笑一声。
“你是说恭亲王使了手段,除非楚侯领兵,否则没有人会去西北,收复失地?”书敏震惊不已,不愿相信这个事实。“那楚侯他知道吗?”
赵文杰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望着深邃的海水,比海水还要深邃。
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在他看来,西北蠡河忽然如此大规模的挑起战争,恐怕背后还有见不得人的交易,只是这些他是不会说给眼前的这位小妇人听的,若非楚侯是他无法正面对抗的强劲对手,他也不屑说一些关于恭亲王与楚侯的事情。
书敏沉默起来,她不关心政治,不代表她是个单纯的傻子。赵文杰的话语虽然不多,点到为止,她也不难想象在遥远的繁华的京城,有一些人,他们掌握着国家最高的全力和财力,却终日只想着自己的利益,置百姓于水火之中。
她突然开始理解白石的话了,她在小小的临江镇看到的所谓的太平,或许真的只是一种假象而已。
若是要改变这种局面,难道只能是如白石所说,起兵造反吗?
楚侯是不是大公无私,心怀天下,书敏现在也不确定了,若是西北的战事是恭亲王府的手笔,楚侯不会不知道。而面对数以万计的灾民,恭亲王府散尽钱财买尽口碑似乎也变得没那么单纯了。
“恭亲王这次散尽好几百万两银子赈济灾民,在民间获得了空前的威望,朝廷这时候才派你过来,是不是太晚了,而且十万两白银,与恭亲王府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过了许久,书敏才提起赈济银两的事情。
“朝廷派你过来,不会是期望你能替他们挽回丢失的声望吧?”
若真是如此,赵文杰此行的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啊。
“哈哈哈”闻言,赵文杰突然大笑道,“咱们还在海天明月图里面呢,外面的事情如何,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不如乘着这大好的月色,欣赏夜景,谈谈你我,岂不更好。”
说着,他将手穿过书敏散落的秀发,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依偎在他的肩头。
“书敏,你看这月亮真圆,真心希望你我犹如这月亮一般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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