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可以含糊,唯有面子不可!”
这是阿木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倔强。
哪怕因为这份儿倔强,他被嘲笑,甚至被孤立。
他都要靠自己一个人,挣回属于他的面子。
因为在他看来,这叫有骨气,有志气,亦是有杀气!
汪升,一个干瘦且十分矮小的男孩。
他是何时出现在班里的,阿木没有任何发现。
他们俩以前似乎并没有多少交集,等逐渐认识的时候,已是到了四年级第二个学期。
阿木能认识汪升,说不清不是偶然,反而是莫名其妙。
像是一些曾经不熟且没印象的人,在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里待得时间久了,不免会有一些交道。
这种交道基本会有三种:一是越发喜欢亲密,二是俞加厌烦疏离,三则是不温不火,不远不近。
阿木和阿茂以前是第一种,和白祥现在是第二种,与汪升同大多数同学则是第三种。
当然,所有关系都会变化,人之间最难维持的就是某种关系。
四年级的阿木,并不知道关系的变化多端,很多时候都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因此,他的性格之中才会有一些绵软和不自信。
不过,阿木知道自己虽然谦虚,甚至软弱,但是倔强和尊严不可挑衅。
原本他与汪升的关系属实不近,也没有特定的交情。
只是因为小团体核心的变化,才会让他与阿茂,以及白祥三人,加入到抄汪升作业的队伍之中。
现实的这种情况,在阿木看来着实无奈,也无他法,只好随波逐流,蒙混过关,
谁叫他学习差呢,上课听不懂,作业自然不会做。
阿木的心思,汪升不会懂,其他学习好的学生都不会懂。
他们只会觉得,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反正借谁抄不是抄呢。
自然,能借与之人,必然是有些交情的。
若是没有交情,那么别说是借抄了,哪怕是传抄,再三传抄,都是不可能的。
这种规律几乎是铁定的,因此没人敢得罪他们,以防卑微到没有作业可抄。
事情似乎总是这样,永远不会照着一个模样,一直进行下去。
反而,总要在平淡的岁月里,时不时激荡起一些,不太一样的涟漪。
那天,应是初夏的一个雨天,天色暗淡无光,异常压抑。
连绵不绝的细雨,从早上开始便再没有停歇。
雨气消除了大半的闷热,天空中灰云仍然堆积,似要再落厚雨。
学校里安静而低沉,除了课间还有个别调皮的男生,于风雨中跳跃追逐外,再不见他人出没。
偌大的土筑院子,已被泥水淹没,满是细小而蔓延的沟渠。
雨水在沟渠之中横流,逐渐在中间,或边角低洼处汇成泥潭。
这泥潭是小孩的最爱,不管是否脚穿雨鞋,却总要踩上几脚,玩个尽兴。
冲突,便是来自于泥潭。
踩泥潭本是一个开心的游戏,即便将泥水溅到了别人的衣服上,大家也都不会在乎,甚至会玩的更加愉快。
但是阿木的失误对象,却是汪升。
而汪升这个好学生,也并非是踩泥潭队伍里的人员。
所以,他接受不了自己的衣服,被别人弄脏的事实。
同学之间的争端,光靠吵架,喊叫对方父母的大名,以及大肆赌咒发誓是没用的。
最有用的,唯有打一仗。
自然,打架的结局也只有一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阿木与汪升的战斗,简单而迅速。
当大家发现的时候,两人已经打成了一团。
并且,在大家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及时上前拉架的时候。
阿木已然将瘦小的汪升摔倒,并且压在了泥潭之中。
他像骄傲英勇的将军,双腿宛如铁箍一般骑在汪升的身上,让其无法动弹半分。
同时,他的一只手扼住汪升的咽喉,让其闭上了骂人的嘴。
然而,他的另一只手却停在空中,再无其他动作,并没有恃强凌弱。
当同学们围过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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