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忙擦了一把眼泪,领着玉珠出去亲自请元永舒进来坐。
元永舒打量着站在玉珠身边的妇人,她其实生得不错,但行为太过瑟缩,平白遮掉了几分美貌,温顺到让人瞧着可以随意拿捏。身上穿着一件半新的桂子绿襦裙,是前三四年京中流行的过一阵子的款式。
“姑,姑爷若不嫌弃,请进来坐吧。”声音温温吞吞,带着一点哭过的哑然。
元永舒总算明白玉珠新婚当夜,那般任打任罚,无论是被撵去西厢房还是被撵去庄子上都毫无疑义地顺从,是跟谁学的。
他忍住想皱起的眉头,面色平静的进了屋。
屋里收拾得还算雅致,桌上放着一碗鲜香扑鼻的鸡汤馄饨,另有一盒桂花蜜糖、一盒桂花糕,看样子都是新制的。
张姨娘有些局促,忙吩咐了小丫鬟去泡茶,又把上首让了出来,让元永舒坐。
元永舒微微颔首,抱拳见了个礼,张姨娘忙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这实在折煞我了。”
玉珠眼睛红红的,也刚哭过,好在这些日子她跟元永舒混熟了,不大拘束,赶紧抓紧时辰捧起那碗姨娘特意给她做的,她最爱吃的鸡汤馄饨来吃。
张姨娘见了自家丫头不规矩,很是着急,又不好去拉扯,只好跟元永舒赔礼。
“姑爷见笑了,四姑娘她不懂规矩。”
元永舒摆了摆手,“无事,既然回了自家,随性些好。”
玉珠感激地冲他一乐,拿着勺子一口一个地往嘴里送馄饨。
张姨娘局促不安的紧张搓手,见元三公子没有不悦,才稍稍不那么提心吊胆。
“姑娘家年岁小,我是个没见识的,平日里又教导得不好,若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望四姑爷能多担待,多教她,她很愿意学的。”她惴惴不安地瞧着元永舒的脸色说。
元永舒觉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也算温和,怎么就把人吓成这般不安心的样子。
“她……挺好的,姨娘莫要挂怀。”
张姨娘见他嘴角含笑,几乎想感激的行礼,觉得不合规矩这才忍了下来。
元永舒浅笑道:“我闻着这馄饨很香,能跟姨娘讨一碗吗?”
张姨娘忙吩咐了小丫鬟:“快,雪梅给四姑爷端碗馄饨来。”刚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妥,“姑爷,今日夫人为着您来大摆宴席,您午膳合该去正堂用才是。”
元永舒接过一碗馄饨笑说:“我只当是在您这吃了两口点心,一会不耽误午膳。”
玉珠冲他一乐,脸上的酒窝又浮了出来,“算你有口福,我姨娘的馄饨做的最好吃了。”
元永舒舀起一个白胖的馄饨一尝,比想象中更好吃,肉质细腻,放了笋丁和香菇,竟比外头凤阳楼的馄饨还可口些。
“确实很好吃!”
“是吧,我最惦记姨娘的馄饨了。”
张姨娘见他俩有说有笑,高兴的眼角盈出些眼泪来,赶紧扭过头擦了,不叫他们瞧见。wΑp
吃罢了馄饨,略坐了坐,张姨娘开了柜子,从里面拿了个小包袱出来,说是给玉珠做了几条帕子、寝衣。
又拿食盒装了几道她亲手制的,素日里闺女爱吃的点心。
玉珠拎着食盒,眼眶发酸,嘴唇抖了抖,拉着张姨娘不肯放手,“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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