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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似曾相识 下（第1页）

当日早有察觉韩朝在树梢，所以两道袖箭放来时，顾林全然躲了过去。而且在韩朝离去之时，他还动用大半灵力凝为灵刺，给韩朝一个深刻的教训。那时的顾林还佩服那人离去的毫不犹豫，若是那人看他人小动坏心思的话，顾林不介意把角色转换，这样或许就不用再冒险去池水边采明心草了。

双方刀剑再次相触之后韩朝立刻退后，这种试探性的攻击已使顾林受两道伤，但除了在他青色棉衣上添两处翻露的痕迹外，没有在气势上压倒顾林。

顾林依旧面带笑意的看着韩朝，以一成不变的姿势，示意他再次攻来。

韩朝也是心思缜密之人，绝非鲁莽大汉只动武不会动脑。他再次退后之后心中默默计算着顾林所余的气力，是否可以施展决胜负的一招，好尽快结束这有些折磨人的比赛。但双方每次目光相接，韩朝都会觉得越来越不自在，身后还未尽消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

虽然见顾林仍旧提不动长剑般把剑斜拖在地，而且几次交锋之后越发觉得他力道不深，却用的极为灵巧，显然是气力即将消尽的征兆。但泛动的直觉总是不安的提醒他不要试图一招分胜负。是以有好几次唾手可得的机会，他都不得已而放弃。只是一次次迂回绕转的进攻，倒是耗了他不少的气力。他的气息已不稳定，变得急促起来。

顾林站在原地不动，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笑道：“怎么不来了，莫非你已跑不动了？”

话中嘲笑挑衅之意让韩朝脸色变了变，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轻举妄动。这点镇定让顾林也有点佩服。顾林身上渐有风澜起、云烟生的飘渺之意，是以韩朝看着总有种看不清的模糊之感，为此手中的两把弯刀握紧几分，不敢轻易进攻。

这时在场下观看的小女孩眼睛愈发明亮，在一旁垂下眼皮的许老也睁开了眼，两人看着顾林的眼中都有奇妙之色。

小女孩最开始看到一个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站在比武台上、拿一把长长的黑剑时，只觉刚被熄下的跃跃欲试之心再次被挑动起。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要上这么残忍的比武场，她也不想明白他为什么要上去，她知道自己想不通的事情有很多。

不过在凡俗之人看不见的世界里，那小男孩突然在黑白勾勒的景物之中亮了起来，小女孩的眼睛也骤然间明亮了起来。她问老人：“不是说修炼之人不与凡俗之人比武争高低吗？那怎么这人还上场，而且还是这么小？”

老人面有疑惑之色，他沉默不语，显然也是不知道的。不过这样也好，老人在许久沧桑的岁月里，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便是长篇大论，直把人说的昏昏欲睡。老人些许之后叹息一声，说道：“先前以我修为境界也看不出这小男孩是修炼之人，他身上全无灵力波动，只是突然间就有了灵力波动，不够明显，却有隐隐攀升之意。想来是修的功法秘诀所致，只是我也看不出这是哪门哪派的，再继续看看吧，”

老人的回答让小女孩不觉得多有用，甚至怀疑起他先前与凡俗之人争斗会扰乱心境之说，她在心中默默看着场中微笑看着韩朝的顾林，嘴角挂起深深的笑意，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林不知道已被修炼之人关注到，在他意识之中，有两道锐利的目光突然刺来，不过在武灵殿上，面对野兽般盯着自己的韩朝，不敢有丝毫马虎之意。自己一举一动全在对方眼中，稍有注意力的转移，可能都会引起韩朝的进攻，是以暂时放任这两道刺痛意识的目光，仍旧刻意挑衅的看着韩朝，没有任何动作。随着灵气的缓缓恢复，他欲与韩朝拖延起时间。只要恢复的灵气足够他施展乘风，哪怕仅是轻身一诀，就足已取得比赛的胜利。

先前几次交锋他已看出韩朝是心思缜密之人，但太过于缜密反而会猜疑重重、犹豫不敢决断，所以顾林笑着挑衅着韩朝，韩朝也丝毫不敢冲来。

其实韩朝心中也是有想法的，他没接触过甚至都没听说过修炼之人，所以短浅的目光不能想到顾林为什么这样拖延时间。时间是无情的，他不会站在任何人的一面。尽管看出顾林在拖延时间，但他每次想要冲去之时，直觉总是会泛动起，告诉会有危险来临。而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这种泛动甚至在他没想法的时候也会发生。尽管他很相信自己直觉，可直觉有时也会出错，不是吗？

他突然咬了咬牙，面有坚毅之色，再次提双刀向顾林冲去。临近顾林刹那，纵身跃起，双刀并拢，直直劈下。刀光直映顾林那清澈的眼睛，他以求此击能以蛮力压倒顾林，好快点结束这折磨人的比赛，是以刀中凝聚的力道，几乎是全身之力，弯刀在下落之时，甚至能隐隐听到裂空之声。

可在双刀并起、即将落在顾林头顶刹那，他突然看到顾林眼中清明之处浮现一道人影，那人影手持双刀从空中携大力斩落，不正是自己吗？！他还不明白人眼为何能如此清澈，清澈到映出一片人影，甚至包容下天光云影。当下心中微微一动，不过刀已出，没有收回的余地。他不忍直视这眼神，闭起了眼。

眼前骤然间的黑暗不影响他的感官，但觉时间过得如此之慢，似乎慢的不可思议。他知道是自己软处作怪，所以心中一横，弯刀斩下。

铛！刀剑争鸣之声响彻这比武场，世界似乎都为此声静下，余音还在回荡。

斩妖和半月弯刀交锋，在短暂的僵持之后，一道沛然大力从中传来，一股劲风从接触之处四散开来。

韩朝突然觉得嘴中一甜，张口就要吐出一口血。不过他强忍下这道大力的反震，加重手中力道，双刀又向下压了几分。仅从他苍白脸上浮现的潮红，就知道这是决胜负的一击。不过在他偶然一瞥顾林之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顾林双手持斩妖相迎弯刀，没有丝毫吃力的表现，脸上还挂着那抹挑衅的笑意。

可他在看见顾林脸上笑意的刹那，那笑意突然消失，随即身体化为一道残影后消去了。这时直觉已不能用泛动来形容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传来，甚至让他联想到了死亡。他的身形在失去阻挡之物后前倾，脸直欲贴在地面上。

顾林身形骤然化为一道残影，然后一阵烟雾升起，笼罩在这两人大的地方。韩朝背后的烟气突然间消散，现出顾林的身影。只见提斩妖扫来，狠狠地以剑身拍在韩朝的背上。在这道沛然大力之下，韩朝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前飞去。

顾林犹不收手，身形化为一道残影，持剑紧追而去。在即将跌落的韩朝身上又是重重一压，把韩朝的身体压在比武场的黑石板上。力道之大在韩朝身下的石板裂开数道。

韩朝已经起不来了，身下洇散开一滩鲜血，像盛开的牡丹一样灿烂。

顾林透过目中神光，知道韩朝只是昏阙过去，并没有生命之危。这次出手之狠，连他也有点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低估灵力的威能，也可能是恨当日在迷雾森林的暗中偷袭。

他是记仇之人，却有自知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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