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亦表现的极为体贴,话也说的滴水不漏,摆出一副自己和江承安虽然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是也不会怪罪任何人的样子。柳氏从前倒是没发现,她竟这般会做戏。
这番话一出口,处处都在为江家着想,柳氏心中气极,呼吸有些不稳,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偏这个时候江宾还不怕死地上前,接着宋青亦的话说。
“多谢大嫂成全,此事都怪我不好,她们也是可怜。母亲,事已至此,您就让儿子将她们收了房吧。”
柳氏只瞪着江宾,心中不住感慨,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人家明明下了套给他,偏他浑然不觉,还对人家道谢。
“哎呦,从前只觉得宾儿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就知道吃喝玩乐,可今日一看,倒是很有担当。大嫂,这都是您教导有方啊。”
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的陆令秋,此刻终于寻到了合适的契机,只是这两句话,让柳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弟妹这话是夸我,还是讽刺我?”柳氏虽是笑着说的,可是语气却十分阴冷,只是陆令秋似乎浑然不觉,很自然地接着回道。
“自然是在夸大嫂了,不过,大嫂你这爱多心的毛病,可不好,没得误会了旁人的一片好心。”陆令秋一句话更是怼的柳氏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恨恨道:“倒是让弟妹操心了。”
看着老二院中这么多人,柳氏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不给出个决断是不行了。心下就算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先压下去。
瞥见宋青亦更是带着一脸浅浅的笑意,直直望着自己,柳氏眼眸低垂,唇角紧紧绷着,终究还是开了口:“都是你这个孽障做的好事,事已至此,也没有旁的办法,收了房便是。只是若是再有下次,我定然告诉你父亲,先打断你的腿再说!”
“儿子再也不敢了。”
说完,柳氏实在没心情再陪着演下去,脸上的表情都不想再装,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开。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倒是有些灰溜溜。
眼见着事情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宋青亦与叔母便也没再多停留,只叮嘱了那几个丫鬟要老实本分些,伺候好二爷,而后两人也携手离开了。
行至二房院门口,陆令秋瞧了瞧左右,这才低声对宋青亦道:“你今日这一遭,怕是将她彻底得罪干净了,她这个人最是记仇,日后行事,你务必多留心。”
宋青亦听了柔声道:“多谢叔母提醒,不过,我既选择这么做,自然也是想好了的。况且得不得罪的,也不差这一回了。”
“你既心中有数,那我也放心了。时辰不早了,承安难得休沐在家,我就不留你了。”
“好,叔母回去好生歇歇。”
待回到临风居,一进门就瞧见江承安端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手上拿着一卷书,身姿端正。看见宋青亦进门,他开口道:“看来事情很顺利,夫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有那么明显吗?”
宋青亦净了手,又饮了杯茶,心中舒服了不少,这才走到江承安身旁坐下,接着道:“这几个一打发了,咱们院里才算是彻底干净了,都是咱们自己人,日后做什么事,都不必束手束脚的了。”
江承安将自己手旁的一碟子鲜樱桃端了过去,放在宋青亦那边:“方才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了一小筐樱桃,我估摸着你应该爱吃,便吩咐人洗了一碟子,尝尝。”
宋青亦看着眼前鲜红欲滴的樱桃,在青绿色碟子的衬托下,更令人垂涎欲滴。想着晨起那道花蜜渍樱桃,自己多吃了几口,没想到他竟留意到了。
“这个时候樱桃很金贵,你也尝尝。”说着宋青亦先是递给了江承安一颗,他没接,宋青亦一怔,反应过来后无奈一笑,抬了抬手,亲自喂到了他口中。
自己捻着一颗含在嘴里,果然汁水丰沛,皮薄不说,果肉也分外甘甜,十分美味可口。宋青亦一连吃了几颗,又将碟子向外推了推,对着素商和朱夏道:“味道很好,你们俩也尝尝。”
两人上前各自只拿了一颗,谢了恩。从前在宋府时,若是得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吃食,宋青亦也都会与她们俩分享。
“你出去半晌,先歇歇,我去一趟书房,很快就回来。”
宋青亦点头:“好。”
待江承安走远,朱夏关了门才对宋青亦道:“大奶奶,今日您怎么确定那几个丫头一定会选二爷?她们若是被柳氏吓住了,您不就白谋划了?当时奴婢看着,当真是有些担心。”
宋青亦笑而不语,对着立在一旁的素商道:“素商,你说呢?”
接着又拿起几颗樱桃,放在二人手中,素商双手接过樱桃,低声道:“奴婢以为,那几个丫头自觉生的好,自然是想搏一搏的,定然不会甘心只做个外院的粗使丫头。
可咱们爷在下人面前一贯冷峻,让人瞧着便不敢靠近。二爷却是个花丛中的浪子,玩闹惯了,对她们甜言蜜语,相处起来定然轻松。所以她们一定会选择更容易上位的二爷。”
宋青亦嘴里含着颗樱桃,点了点头,咽下去后方才对着朱夏道:“现在明白了吗?”
朱夏点头:“明白了,大奶奶知道的,奴婢跟素商比,确实有些笨,有时候就是转不过来弯……”
“素商沉稳,你却机敏,有你们俩在我身边,我做事才能得心应手,不要妄自菲薄,你们二人于我而言,缺一不可。”宋青亦柔声两句话,朱夏又开心的不行,主仆三人又笑闹了一通。
“其实,除了素商方才所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也是最明显的原因。”
“大奶奶的意思是?”素商和朱夏怔怔瞧着她。
“在外人看来,都觉得咱们爷身子骨弱,怕是房事艰难。她们想挣个姨娘,自然是要母凭子贵才行,若是跟在咱们爷身边,那未来的日子可怎生是好?”
江承安:“……”
刚从书房出来,走到窗下的他正听到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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