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啦。&rdo;怀夏打断了千曲,&ldo;你赶紧去好好读书吧,要是有人问起来你今早跑来做什么,你怎么说?&rdo;她原先是想教千曲一套说辞,不过又忽然念头一转,转而考起千曲来。
千曲顺手一摸,摸出一张纸笺道是:&ldo;听闻梅姑娘用晨露给祖母泡茶,我这儿正有一方子,每日佐以晨露冲泡正好,功效都写在方子上了。我担心梅姑娘做不好,特地来叮嘱几句。&rdo;说罢,千曲得意一笑,&ldo;这是我前几日在小书房翻书的时候见到的呢。&rdo;
怀夏正经道是:&ldo;是呢,民女不通文墨,看不懂这纸笺上写了什么,劳累公主殿下亲自给民女讲了。‐‐民女已将方子牢记在心,这便告退。&rdo;
怀夏果真拿千曲的方子叫宫女给太后熬了碗汤汁,她先品了一小口,尝上去甜甜的,饮之开胃也醒神,的确适合晨间饮用。确认过没有问题后,怀夏才给太后送去。
半路却被太后身边的嬷嬷给拦了下来:&ldo;有娘娘正在太后那儿,梅姑娘将茶放着,我来给送吧。‐‐咦,今日不是茶?&rdo;
&ldo;那日我见过的那位公主殿下,今日在我采晨露的时候给我送来一张方子,说是献给太后娘娘的。&rdo;怀夏略讲了讲千曲所言,把方子里的东西给嬷嬷复述了一遍,俱都是常见的东西,&ldo;我已经尝过了,很好喝的。&rdo;末了,怀夏道是。
嬷嬷神色略为复杂,对上怀夏澄澈的双眸,倒不好意思怪她莽撞了,只问方子何在,想拿去请太医先过目一番。
怀夏道是:&ldo;我又不识字,公主便给我念过后,将方子收回去了,说是今日下学后要亲自来献给太后娘娘。&rdo;
两人正站在门口这儿一问一答,还未分辨明白,却听咿呀一声门响,有宫女拉开房门,门内却是淑妃红着眼夺步出来,一踏出房间忙举着衣袖掩面,快快离去了。
片刻后,太后的声音从里间传来:&ldo;梅丫头今日这是起晚了么?&rdo;
嬷嬷便只好捧着甜汤,带着怀夏一同进去伺候了。将这汤由来言明后,太后倒也没责备怀夏什么,只嘱咐道是:&ldo;派人送去太医那里验一下方子吧。&rdo;
怀夏狐疑问道:&ldo;公主说是从古书里瞧来的方子,能有什么问题么?&rdo;
&ldo;你这丫头呀。&rdo;太后揉了揉额角,笑道是,&ldo;得亏你长在宫外,和哀家当初一般天真。似哀家这等久居深宫的妇人,已然将凡事小心,刻入骨髓了啊……&rdo;
怀夏其实心里了然,面子上却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97章
凉城。
朝廷大军轰隆而至,却仿佛并没有什么斗志。有大将在城下叫阵,搬出圣旨。贤王却只孤身立于城头,恍若不闻。
全然没有要开城门的打算。
而城下军队却也只是将凉城给围了起来,佯作攻城模样。贤王却拧眉,他带兵多年,仅是于城楼上一瞥,便能估出城楼下有多少军马,更何况还有女儿一直在送军报来。若城下大军使出全力,不该是这种软绵绵的攻势。
就连副将都有些茫然,请示道是:&ldo;王爷,末将可要率军出城迎战?&rdo;
&ldo;此事恐怕有诈,守好城门,莫被骗开了。&rdo;贤王一摆手,淡道是。
未过多久,便有府中人来报:&ldo;王爷,郡主又有飞鸽传书送至。&rdo;
&ldo;呈来。&rdo;贤王并没有要下城楼的打算。
作为边疆守将,尽管时常作儒雅打扮,贤王也一向是领兵阵前的,比任何一个属下更能奋勇杀敌。这一回他不忍凉城军无辜将兵戈对准同胞,又见朝廷军也并无战意,是以选择闭守凉城,却也担心着会有变故突生。
那王府下人似早猜到了王爷不会轻易离去,便从袖中请出了何念新的密信,双手捧送到贤王面前。却原来是何念新说她跑去找那屯兵之所了,竟果真有所发现。得知这一消息,贤王心头一沉,一声长叹后,复却又被何念新之后所言生生逗乐了。
原是那些被何念新安排着尾随大军的几个师兄们见大军到了凉城,心想着要帮上贤王点什么,便玩起了声东击西那一套,时不时地在大军屁股后面骚扰一番,却跑得比谁都快,至今倒也没被逮着。
&ldo;另有几位同门亦愿来助父王一臂之力。&rdo;何念新在最后写着,贤王却从女儿这笔画间读出了几分不情愿似的。
他将这信一收,转而问道:&ldo;城中粮草还能供多久?&rdo;而今城里并无多少百姓回返,粮草只需要填饱守军的肚子便可。只可惜城中被蛮子糟蹋过了一遍,本就所余无几了。
副将面色铁青,道是:&ldo;月把时间还是能撑住的,实在不行……&rdo;
贤王却只道:&ldo;不可。&rdo;仿佛知道副将紧接着要说什么似的,&ldo;将士们的肚子必须填饱,你也是本王先父在时的老人了,怎不记得他的话了?&rdo;
&ldo;……先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rdo;副将怎会忘却老贤王的教导,只是见城楼下大军的困阵已立,王爷却既不肯出兵,又不肯减少粮草供应,满腹忧心罢了。
&ldo;粮草之事,交由郡主解决吧。&rdo;贤王说完,提笔给何念新写起了回信。
贤王府豢养的信鸽高高飞起,掠过大军,冲向了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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