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仆从被吓得瑟瑟发抖,连连应了,管家这才挥手让众人退下,世子妃面带一丝愁苦上前问道:“去彬州回信的人安排好了吗?”
管家躬身答道:“回世子妃,人一早就派出了城,郡主的生辰八字和订亲信物也都带了去。”
世子妃叹了一口气,挥了下手让管家退下,虽然事情都安排好了,也不过是赌上一把而已,能不能成还看运气,而且从她的内心讲并不赞同如此行事,但王爷和世子都认定要如此,她哪有反对的余地。拉过郡主抢下她手中的马鞭扔到地上,世子妃安慰女儿道:“别再任性了,你的脾气早就收敛一些也不至于如此。以后回了京中一定要收收性子,柳州没人管得了你可以任你横行,京中可是龙潭虎穴,比你尊贵的人多了,真闯了祸王爷也未必能保得住你。”
郡主对自己的娘亲显然并不亲近,甩了世子妃的手不耐烦道:“娘,你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如果婚事不成,我就是一个笑话,我哪还有脸面回京啊,我宁可自己呆在柳州做一个老姑娘算了。”
世子妃亦是忧心忡忡,有些纠结道:“娘也不赞同你父亲的法子,你与西南王二少爷的亲事知道的人也没几个,咱们就说听了那二少爷与个富商家的小姐不清不楚的,拒了这婚事,这样一来面子与里子都有了,何必非得巴着西南王府不放。可你父亲与王爷不答应,还非要在那探子回去前抢先应下婚事不说,并让人把这事宣扬开来,绝不给西南王府反悔的机会,可西南王是那种好欺负的人吗?弄得不好你的名声可怎么办啊。要不我再去找你父亲说说?”
郡主却是见不得自己娘亲这副看上去一心为她着想,实际却动也不动的样子,心中气道:“不必了,我的婚事还是由爷爷做主吧,弟弟还小,娘还是回去哄弟弟玩吧。”说罢气乎乎转身离去。
世子妃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眼中神色却是波澜不惊,很久才对身边扶着的丫鬟说道:“她终归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也没长在我的身边,怎么也是养不出母女情份来,她的眼中没有我这个母亲,我对她也没有什么期盼,唉,由她去吧!”
丫鬟似是世子妃的心腹,对这对母女之事十分清楚,心中也对骄纵的郡主对自己的主子不敬不孝之举很是不满,轻声劝道:“世子妃,您别把郡主的举动放在心上,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府中真正为她着想的也就您了。而且您也别太担心,当年左相在劝王爷来封地之时曾答应过,一定会让王爷再回京,让胡家能在京中立足,更让郡主成为四皇子妃,他们说过的话总要算数的,即使现在郡主四皇子妃做不成了,至少也要给郡主寻一个好的归宿,您就别再操心了。”
世子妃摇了下头,似也不愿意再多想这些烦心事,带着下人也离开了。
温婉儿与东方青云看着院子里没有人行走,便下来闪身进了室中坐了下来,温婉儿疑惑问道:“这个郡主不是世子妃所生?那她是什么人啊,锦元王府世子只有这一个世子妃吗?还是郡主是个私生女?”
东方青云的脸色却十分难看,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十九年前的京城六大世家中,于家与胡家的关系是最亲近的,几代联姻不说,两族产业也多有牵扯。胡家之女当时为后,生下太子娶了于家的长女,也就是左相的女儿为太子妃,当时两家可说是风光无两。”
“只是先帝见太子母族日盛,担心外戚夺权,于是打压胡家与于家,胡家便挑唆太子发动了宫变,但于家却是见势不妙及早抽身,并在宫变后见太子大势已去杀了在自家待产的女儿,捉了太子不少幕僚到殿前请罪。先皇为了稳住朝中局势不敢过于深究,还为了能让皇上得到众臣支持而下旨让四大家族的女子入宫,其中也有于家,现在宫中的淑妃就是先太子妃的亲妹妹。”
“但在当时也还有一桩悬案,有人说先太子妃生的孩子是双生子,但于家捉拿自己的女儿时只交出一个死掉了男婴,还有一个孩子则被传是送走了,但这事儿并未流传太久,就被三位皇子的接连出生给掩盖掉了。”
温婉儿也觉惊奇,但想来这事真的发生也并无可能,而且在她的想法里,事情的真相应该是这样的:先太子要造反,担心快要生产的老婆出事,便先送回了娘家。然后他造反时,老婆知道消息吓得早产了,生下的两个孩子中只活了一个。但先太子的造反失败了,岳父见情况不妙,安排人把孩子送走,也知道女儿肯定活不成了,便狠了狠心杀了女儿把自家从这场祸事中摘了出来,当然也不排除是女儿自杀。
至于于家为何要把孩子送给锦元王爷,可能是因为他母妃就是胡家人,他与胡家有脱不掉的关系,因为他是先帝最小的弟弟,也是最不管事,最没威胁的那个,更是新帝的长辈,要给些面子的那个,也只有他才有能力并愿意保护下这个小生命了。
温婉儿如今倒不太在意郡主的身世,毕竟她无凭无据说什么都没用,她在意的是刚刚那对主仆说的要把西南王府求亲的事作实,让宁氏应下婚事无从反悔的阴谋要如何应对,真不知锦元王府为何非要咬着自家不放,而她也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东方青云有些好笑地看着温婉儿的苦瓜脸,轻笑道:“西南王府可是块肥肉,咬上一口都可满嘴流油了。我想他们执着于联姻,主要是为了要过皇上那关。我记得自从锦元王爷回京后,皇上自得知温家与他家的婚事始,就动不动找茬骂温大将军,后来胡家也渐渐迁回了京城,皇上更是处处打压胡家,最后是你出手灭了胡家,才让这事儿过去。”
温婉儿明白了,所有人都知道胡家就是永德帝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谁碰谁都要倒霉,所以自家老爹便被推出去做了那个倒霉鬼。但以爹爹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他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吗,那又为何让这门亲事成了的呢?
温婉儿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问东方青云道:“如今是宁氏惹出的祸事,那上一世是什么情况,我爹又不傻,打死他都不可能答应啊!”
东方青云叹息道:“上一世你们与武宁侯府还未分家,你们的婚事都是刘氏在拿主意的,你父亲倒是坚决不同意,可宁夫人不知怎么了,说二少爷是她带大的,没有你爹反对的份,而且她就是想二少爷娶位郡主回来撑脸面,当时你大哥与海棠的事弄得实在不好看,温家家风并不好,你姐夫还在闹着要休妻,关键是你二哥也愿意,你父亲实拦不住。”
温婉儿开始同情老爹了,有两个坑爹的儿子还不算,再加一个坑夫坑子的宁氏,再再加上看不得他们一家人好的武宁侯夫妻,老爹的日子得有多苦闷啊,前世自己在做什么呢,怎么没有帮帮自己的爹爹啊,再计算了下时间,自己应该也是在彬州吧。
时间到了午后,院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温婉儿细听知道是协助搜查的侍卫都回来了,胡三公子抓了不少人已经在审问,城门已经打开可以让人进出了,两人一盘算,这王府呆不得了,为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回去才行。但是在临走前,温婉儿还是决定要做些什么,于是找了笔墨在墙上写了几个大字后才离去。
出了城门,温婉儿二人在十里亭与温景行二人汇合后,四人马不停蹄向回路奔去,张慧英身子弱经不起马上颠簸,不过半个时辰已是摇摇欲坠,但一直没提要休息,看得出一直在咬牙忍耐,温婉儿实在不忍心,把人拉过自己的马上共骑,好在她马术精湛,让张慧英好受不少。
过了一日,温景行又一次提出要休息一下,但被温婉儿拒绝了,如今还在柳州境内,胡家与王府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带着温景行与张慧英两个不会武功的人,他们肯定是逃不掉的,所以在未出柳州之前不能停,不能歇息,唯有咬牙赶路。
接连两天未能休息,温婉儿知道自家二哥确实累得狠了,便心生一计,把自己在锦元王府中的见闻都讲了一遍给温景行听,当然对于郡主身世猜测未讲,果真把温景行给气得不轻,知道王府已派了人先行一步赶往彬州他立即急了起来,所有疲累一扫而光,只剩下满满怒气不住打马,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去阻止亲事敲定,而这又让行程又加快不少。
温婉儿心中暗笑,前世打游戏时总觉得那个怒气值的设定很多余,如今却觉得大有道理,看,这怒力值在现实中也是很有作用的啊,怒气值一满就可让人爆发出巨大的潜力,太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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