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疲惫地望着前方说:&ldo;这是一件离奇、复杂的案件,我讲给你听之后,你也许会认为我是在编故事‐‐但即便这样,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我没有其它可告诉你的了。&rdo;
向警官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身子仰到沙发靠背上,说:&ldo;你先讲来听听。&rdo;
范尼清理了一下思维,从十年前的命案讲起,把从头到尾的所有过程,包括那两次离奇的通灵一起详细地讲跟向警官听了一遍‐‐共讲了将近一个小时。
向警官的表情由惊讶、怀疑渐渐变成匪夷所思,听完后,他张大着嘴说:&ldo;原来十年前的自杀案是这样的?这么说,谋害你第一任妻子的就是你的这个第二任妻子?&rdo;
范尼问:&ldo;警官,你相信我说的这些吗?&rdo;
向警官从沙发上站起来,眉头紧锁地踱了几步,说:&ldo;其实要证实你说的这些是否属实相当容易。首先,照你所说,死者贾玲的耳朵上现在还戴着那对有至幻作用的&lso;红宝石耳环&rso;,这是最重要的一个物证;再者,我们也可以从你刚才说的项青和苏琳芳那里证实你的话;另外‐‐&rdo;
向警官问:&ldo;贾玲的那个密码箱在哪里?&rdo;
范尼把向警官带到卧室,指着地上的一个铁箱子说:&ldo;就是那个。&rdo;
向警官走上前去,直接打开箱盖‐‐刚才贾玲在情急之中忘了把它锁上。他在箱子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陈旧的日记本,翻开来看了一会儿,说:&ldo;嗯,这个东西就能证明贾玲确实是十年前那起自杀案的阴谋策划者。&rdo;
范尼凑上前去,向警官把贾玲的日记本递给他。范尼翻看之后发现,这上面虽然没有明确记载作案手法,但贾玲却在多年前的日记中记录下自己作案后那种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态。并且,她用大量的篇幅向日记倾述自己对范尼的爱慕和对朱莉的嫉妒‐‐那些极端的文字透露出贾玲狭隘而自私的内心情感。范尼看了十几页,不想再看下去了,正准备把本子关上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这样一段‐‐
&ldo;……舅舅终于知道我做的那件事情了。他很生气,居然动手打了我。他没有想到我从他那里要走的迷药居然会要了一个人的命。我很害怕,我怕他会去报案,把我送进监狱。但是,舅舅竟然把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他认为是他将迷药给了我,才让我做到那件事的。他准备用后半生来赎罪,希望能洗清自己的罪孽。他是说一不二的人,几天后,居然就真的去凤凰山上当了和尚……&rdo;
范尼看到这里,本子&ldo;啪&rdo;地一声从手中滑落到地上,震惊地呆若木鸡。
他猛然想起,贾玲的母亲就姓&ldo;章&rdo;,这么说……章瑞远,竟然就是贾玲的舅舅!
范尼的脑子里骤然回想起项青跟自己介绍章瑞远时说的话‐‐
&ldo;这个章瑞远有些奇怪,多年前,他在经历了某件事情之后,突然出家当了和尚。&rdo;‐‐原来,这个&ldo;某件事情&rdo;竟然就是自己十年前婚礼上发生的那件事!
范尼在一瞬间全明白了‐‐自己到凤凰山云来寺去请慧远大师帮自己忙时,为什么他一开始坚决不肯,但听完自己讲的事情后,便改变了主意,同意下山帮自己通灵‐‐难道,他是想以此来弥补自己当年的罪孽?
等等‐‐范尼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么说,慧远大师是知道整件事情的,他跟自己进行的所谓&ldo;通灵&rdo;,根本就可能只是一个过场!他也许只是借&ldo;通灵&rdo;这种方式,借&ldo;朱莉&rdo;之口来暗示自己一些当年的真相!难道,自己那天晚上在309号房间里,根本就不是在跟&ldo;朱莉&rdo;对话?
可是‐‐范尼感觉自己脑子的转动有些跟不上了‐‐有一件事情慧远大师不可能猜得到!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朱莉跟自己说最后一句话是&ldo;让你帮我找那对红宝石耳环&rdo;呢?这句话只有自己和朱莉才知道啊‐‐这么说来,慧远大师又确实是通了灵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范尼陷入到深深的迷惘之中。
身边的向警官从地上捡起日记本,拍了两下,对范尼说:&ldo;这可是对你最有利的证物啊,你怎么把它丢了‐‐你在想什么?&rdo;
范尼长长地叹息一声。&ldo;不,没什么。一切都结束了,我也用不着再去想那些麻烦的问题了。&rdo;
向警官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ldo;那好。这个本子我就拿走了,它会成为呈堂证供‐‐要不然,别人说不定还会以为是你杀了你的两个妻子呢。&rdo;
范尼把向警官送到门口,向警官撇了撇嘴:&ldo;说实话,我办了这么多年案,还从没遇到过这么诡异、离奇的案子。&rdo;
范尼说:&ldo;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离奇的事‐‐不过还好,都解决了。&rdo;
向警官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出门后,向警官最后对范尼说了一句:&ldo;其实,我想说一声谢谢你。&rdo;
&ldo;谢我什么?&rdo;范尼不解地问。
&ldo;记得我在十年前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rdo;
&ldo;什么话?&rdo;范尼想不起来了。
&ldo;我说,我能看得出来,你不可能是凶手‐‐知道吗,为了这句话,我不安了多少年‐‐生怕自己因为看错人而放掉一个凶手。现在,当我知道一切真相之后,才终于能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呢!&rdo;
说完这句话,向警官向范尼行了一个警察的敬礼,然后转身离开。
范尼望着警官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心胸也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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