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林说:&ldo;你李先生还有不明白的事?&rdo;
李然之说:&ldo;这祁子俊到底是抓还是不抓?&rdo;
杨松林说:&ldo;谁说不抓了?但是,抓人是为了账册,为了银子!&rdo;
太原街头,祁子俊低着头,走在大街上。三宝背着包袱,跟在后面。祁子俊左右望望,把瓜皮帽压低了。三宝说:&ldo;我们该躲到深山老林里去,怎么敢往太原跑啊。您看看,到处贴着告示,都是要抓您的。&rdo;
祁子俊说:&ldo;要说最安心的,就是躲到知府大人家里去。&rdo;
祁子俊正在街边喝酒,突然,一只大手搭在祁子俊肩上。祁子俊吓了一跳,拔腿就要走人。陌生人说道:&ldo;别怕,是个朋友!&rdo;
陌生人说:&ldo;在下牛家富,住祁县城里南门拐角边。&rdo;
祁子俊抬起沉重的眼皮,瞟他一眼,并不说话。陌生人笑道:&ldo;我的贱名没几人知道,我的诨名祁少爷说不定听说过。&rdo;
祁子俊还是不说话。陌生人又笑道:&ldo;我叫水蜗牛!&rdo;
祁子俊仍不抬眼,淡然道:&ldo;水蜗牛?好像听说过。&rdo;
三宝问道:&ldo;你就是水蜗牛?&rdo;
水蜗牛笑着说:&ldo;我知道,水蜗牛三个字,官府人听着是刁民,富家人听着是无赖,江湖人听着可是义气!哈哈哈,我看您眼神就知道,您瞧不起我!&rdo;
水蜗牛说:&ldo;敢问祁少爷今后怎么打算?&rdo;
祁子俊道:&ldo;我从来就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还劳你相问?&rdo;
祁子俊说着说着口齿不清,酒性发作,醉睡过去了。
祁子俊迷迷糊糊地醒来,头痛欲裂。睁眼一看,却见水蜗牛站在床边。祁子俊看看四周,惊问:&ldo;我……我这是……&rdo;
三宝忙说:&ldo;水蜗牛把我们带到他的贼窝子来了。一路上怕碰着官兵,我不敢同他拉扯。&rdo;
水蜗牛指指房间还算讲究陈设,笑道:&ldo;小兄弟说得好,贼窝子。&rdo;
水蜗牛只成天陪着祁子俊喝酒,谈天说地。如此过了十多天。一日,又是祁子俊同水蜗牛对酌,水蜗牛问:&ldo;祁少爷知道什么生意最好发财吗?&rdo;
祁子俊说:&ldo;依我说,世上最好赚钱的生意,二白一黑。二白,一是做银子生意,就是开票号,办钱庄;二是做盐生意。一黑呢,未必牛兄不知道?大烟啊!&rdo;
水蜗牛笑道:&ldo;祁少爷,我说我是走大烟的您相信吗?&rdo;
祁子俊惊道:&ldo;你真是走大烟的吗?&rdo;
panel(1);水蜗牛道:&ldo;我早说过了,我是什么赚钱做什么。只是票号我没开,我手头留不住钱;盐生意我也没做,那是官府才能做的;大烟嘛,官府自然不会做,民间又不敢做,总得有人做不是?这生意,谁想一个人做,都做不了的。我的上线是个云南人,江湖上人称云南豹;下线是这边的,我不便说出他的名号。我是一手接货,一手下货。没想到,云南豹办事不小心,露了尾巴,去年秋天在祁县被左公超抓了,砍了脑袋。&rdo;
祁子俊问:&ldo;牛兄弟,要是有人出本钱,你还想做吗?&rdo;
水蜗牛道:&ldo;大烟生意,粗心不得。就算有人出本钱,也得看看这人是谁。&rdo;
祁子俊说:&ldo;是我呢?&rdo;
风餐露宿两个多月,两人到了云南。水蜗牛依着往日云南豹断断续续说过的印象,赶往他们要去的豹子沟。估摸着豹子沟快到了,却是天色渐黑。迎面见有客栈,客栈屋角上飘着旗子,借着月光,隐隐可见&ldo;黄龙客栈&rdo;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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