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园丁对园子里的花木水草、莺莺燕燕之类都能细致照看过来,那估计园丁的数量会很多。可事实上却很少。多了,认识却少了。少了,感怀却多了。这样的往复类推,使得园丁就像是园子里的看客了,时时刻刻都能有些新鲜的逸兴和思考。毕竟,园丁似乎也只是园子里的客人,不是本体。只是看客,不是本来。只是过客,不是历来。
这样就释然了,就是有些言差语错的,大家也都能够包涵了。谁也不是自然天然欣然忽然就能知道大观园里的亲亲近近、岁岁月月、自自然然、美美好好的吧。有的景色还必须认真的推敲一下,是不是随意的摆拍,还是刻意的作为。哪里用的着园丁?园丁又去了哪里?
需要的时候总是看不见园丁的身影,时过境迁了,园丁就又出现了。大概园丁也只是园子里的莺莺燕燕,有个风吹草动的就离开了。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莺莺燕燕们自然而然就回来了。
流水里就不是这样的事。这样的事一到了流水里,都得展平开去,一点一滴、一行一畦、一枝一叶,都有影迹。没有影迹,到了流水里,也无从展平。村里的日子让衣物沾染了尘埃、微风、糟气、折痕,等到了流水里,才可以平展开了,舒张开了,融化开了,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就能够重新焕然欣然自然本然,回归到平淡的日子里了。
园子里就不是村里。这样的事随处都是。如果那一天这样的事不是事了,园子里可能还不适应。这里捕风捉影、听风看影、等风望影的,都是平常事,就是有些沾染,也没必要非得到流水里洗一洗。有些沾亲带故、沾风带露、微风香露的,眼看着就过,来不及想多思少的。谁家的园子里没这些事情呢?看惯不惯、看见不见、看远不远,都有些这样随处的事。
小是小,可园子也很清晰,不是这里那里都能挪进园子里。客来客往、客至客到、客请客留的,都还是园子里的常事。这倒真是园子里的正事。十六方客,七十二贤,左也均匀,右也平衡,看的体面,瞧着舒坦。主人客人都能自在。一茬又一茬、一晚又一晚、一风又一风、一浪又一浪的,转眼就过,过后难量。
就是有些小小的不周,只要微风不论,细雨不缺,光阴不负,就都瞧得过。得过且过。这不是流水里能原谅的。流水里看多思源,这里都是客,方便即客,不论那些平常的客套,也看园丁的照拂。时常都提点起来,大致即可以算是平衡了。
园丁也就是来看看,照拂一下。不是流水的所在。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莺莺燕燕的、绿绿丛丛的、常常惯惯的,习气难改,秉性易现,不当深理。
沾亲带故、沾风带露、微风香露的,眼看着就过,过去也就过去了。谁还有些不一样的看法不成?不成就不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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