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为他松绑,送去甲字号牢房,好生关押着候命!”
陈文毅扫了眼燕十五和一旁的尹羽南等人,随即快步往门外走去,似乎十分着急地要去验证什么。
见对方去得竟如此匆忙,燕十五心中大喜,知道陈文毅定是想到了破案方向。
于是,他当即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冲着对方的背影大喊道:“府尹大人,要是破案了,您可千万记得要来捞我啊!”
喊完了这一嗓子,燕十五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浑身就像是皮球泄了气似的一软,脑袋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屋外,明月高悬,长夜仍旧未明。
此时,正是黎明之前的至暗时刻。
戎州城南,距离府尹官衙五里路左右,一间比府衙刑房还要幽暗的房间之中,烛火飘摇,在地上印出两道斜长的人影。
“长老,陈文毅那边已经怀疑起来,沈抚昨夜神秘消失之前,曾经与人发生过血斗。”
这道青瓷一般又冷又脆的年轻女子声音,发出自左面那道影子。
“哦?他的侦破速度倒是快得有些出人意料啊。”
房间右边,一个大半身体都隐在黑暗中的青袍男人淡淡一笑。
他睃了一眼对面躬身禀告的女子,继续问道,“青澜,陈文毅现在知道多少?”
“倒也不多。只是晓得昨日夜里,沈抚府上出现过一抹一闪即逝的暗红血光,以及空中有过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听到这里,青袍男人不由得皱起眉来,“陈文毅怎么会知道这些?”
女子如实禀告道,“是沈抚府上,一个叫作燕十五的库役交待的。”
“哦?这人是什么境界?”
“不入流,尚未进炼气境。”
“嗯?”男子不禁将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窄窄的细缝。
昨夜,在沈抚府上发生的那桩事情,他已经做得足够隐秘和干净了。
虽然中途有些意外发生,仍旧不免留下来些许破绽,但也都及时做好了收尾与补漏工作。
至于那抹因为意外导致泄漏出去的血光和血腥气味,起码也得是炼虚大圆满、半步合道以上的高手才能够捕捉察觉到的。
而对方那样一个连炼气境都还没入的无名小卒,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女子见他一时沉凝不语,试探地问道,“长老,需要将此人做掉么?”
“不急,先摸一摸他的底。如果情况不对,该杀就杀了,不要碍了我们的大事。”
“青澜遵命。那……陈文毅那边怎么办,要阻挠他继续查下去么?”
青袍男人扫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阻挠他干嘛?陈文毅既然那么想要破案,我们应当顺水推舟,再助他一臂之力才是。”
说着,他便迈步跨出阴影,走到女子近前,又再对她附耳吩咐了几句。
女子听得眼神蓦地一亮。
她抱拳领命离去之后,房间重新空寂下来。
“燕十五?这个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青袍男子心中突然想到了多年以前,另一个与其名字相似的男人。
他望着黑暗一阵发呆。
接着,男子大手一挥,身体竟然直接化作一团血光,兀自消失不见了。
不知昏睡过去多久,伴随一阵触及灵魂的刺痛,燕十五眼皮惺忪一动,终于从一片混沌中醒来。
不过,当他睁眼一看,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
他的眼前身后,都是一大片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迷宫一样显得异常诡异的浓厚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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