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如气得浑身发抖,手足冰凉。她很想如从前一样,厉声呵斥沐开阳,或者是如她母亲一样,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沐开阳的脸上。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只是,她的手掌没能够如预想中的落在沐开阳的脸上。
皓白如玉的腕子上,正被一只手紧紧攥着。
“我若是你,这个时候绝不会留在这里。”
沐开阳面带嘲讽地看着沐清如,“而是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脸面性命。”
“你说什么!”
沐清如面色大变,尖叫。
不但她,留在这听雨阁中的众人,除了沐轻鸿和程素素之外,无一不是大骇。
柳姨娘忍不住问:“阳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姑娘她……”
才死了亲娘啊!
本来就要和皇子大婚了,眼看着是真正地飞上了枝头。
结果亲娘在这当口死了。
甭管是真的因为屈辱而自缢,还是另有内情,总之,沐大姑娘得守孝。
虽说也有热孝内成亲的说法,但朝廷以孝治天下。若二皇子和沐清如真的这么做了,别说会不会失去皇帝和太后的欢心,就言官的弹劾折子,都能淹没了龙书案。
沐清如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按时大婚了。
柳姨娘怜悯地看着沐清如,心里很是难受。她是二夫人的陪嫁丫头,自小儿就伺候二夫人。沐清如出生后,她也是随时在旁照顾。
这么多年下来,沐清如只拿她当做下人,全然没有半分敬重。
但看到沐清如此时只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那里,鬓发散乱,双目红肿,失魂落魄的,柳姨娘还是心生不忍。
婚事上不能顺利也就罢了,好歹孝期过后,沐清如年纪也不算太大。
可这怎么又扯到了性命上去了呢?
沐开阳并没有理会柳姨娘,眼睛却只管盯着沐清如。
在他的注视下,沐清如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衰败了下去。
她目光呆滞,喃喃低语,“不可能……”
许是要给自己一些底气,说完了这句话,沐清如腰肢挺直,昂起了头,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京城中人人称道的侯府嫡女。
“沐开阳,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以下犯上后悔!”
用力甩开了沐开阳的手,沐清如提起裙摆就往外面跑,连后面丫鬟扯着脖子的喊叫声都没有听到。
看着沐清如有些狼狈的背影,屋子里的柳姨娘更是摸不着头脑。
倒是程素素,抱着双臂靠在门边,目光扫过已经被霜降和白露两个一起撑着的沐轻鸿,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二姑娘是个明白人了。”
沐开阳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离开,走到沐轻鸿跟前,“你放心,不会有任何流言累及到你身上。”
“好。”
沐轻鸿乖巧点头。
她能够猜测出二夫人暴毙的隐情。看沐清如的反应,她必定是不知道的。
排除掉自尽这一条后,能够害死二夫人的,除了沐二老爷不做他想。
但,为什么呢?
难道只是要借助二夫人的死,来坏自己的名声?
毕竟,一个能够将亲婶娘逼死的女人,能是什么良善之人吗?
可就算如此,也犯不着搭进去一个活生生的妻子啊。
况且,二夫人死了,且不说吴家那边如果追究,沐二老爷自己也得脱层皮。
再有沐清如的大婚也会被耽误。
沐清如自己守孝没关系,但二皇子已经是弱冠的年纪了。他能等三年吗?
万一,有侧妃先进府,再抢先生下庶长子,那沐清如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沐二老爷,不至于这样蠢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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