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小半个时辰的陆陆续续的战斗,袁术终于脱离了董军包围圈,逃到了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
董卓的骑军因先受到袁军骑兵阻挡,追到山上时又被接应的袁军步卒阻击,加上此地山势险峻,石子枯木众多,骑兵追杀极为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袁术军翻越山脊逃跑了。
袁术的马军能在山林间来去自如,却是马蹄铁的功劳。马蹄铁给马掌套上了一层保护,使得战马的马掌不会在难行的山路上受到损伤,这个优势如今变成了董卓军百思不得其解的神奇事物。
在山林里穿行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确定追兵已经被甩开,袁术终于下令残存的将士休息。得令的袁术士卒很多因为劳累不堪,大部分倒趴在地上,气息全无,一部分则取出随身携带的盐水与干粮吃喝。
袁术披头散发的坐在一块青石上看着自己的精锐部将,心中满是困苦。当时随着他出城追杀王方的军队有6000左右,可现在一看,所剩的部队才有4000人多点,损失只能用惨重来形容。
“将军,数据出来了!”文聘走到原术身边轻声说道:“我军现存4132人,有368人受轻伤,已经经过简单包扎,不会影响战斗力,马军还剩下1214人,其余的都是步卒。”
“6000多的大好儿郎啊!就因为我的冲动,所存不多,仲业,我是不是做错了?想我军从扬州誓师,意气风发,可如今刚入河南,便遭到如此打击,军队损失严重,我该如何与他们的父母乡亲交代?”袁术拿着装着盐水的竹筒,看着睡倒一片的士卒,呆呆的问文聘。
“将军切勿妄自菲薄,错的不是将军,而是这个世道!此地所剩如此多的士卒便是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在如此绝境下还有这么多的士卒跟随!”文聘见到袁术很低沉,知道他在自责,劝慰了一声。
“可是是我害死了近2000的士卒啊!这……”袁术喃喃一声,盯着自己的双手发起呆。第一次与天下诸侯交手,自己就遭到如此打击,这还是在武器装备优势,士卒作战能力超强的状态下。袁术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带领信任自己的人走向成功。
“我等追随将军讨伐董卓早已心存死志,况且人生在世,为的就是美好的未来,为达目的虽死不悔,我们坚信,将军能带领大家走下去!”一个声音从袁术背后传出,听声音是纪灵。
“我真的行么?”袁术看看文聘,说了一声。
“只要将军活着,就一定行!”文聘斩钉截铁的答道。
袁术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看向麾下士卒,不知何时,原先稀稀散散躺在山坡上的士卒都已起身,目光灼灼的望着袁术,眼里饱含的是信任,是希望。
看到大伙信任的表情,袁术知道自己不应该自暴自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底残存的疑惑却一直挥之不去。
“全军修整一个时辰,就地吃喝,所有人以伍为单位行动,防范好山间野兽,不要掉队!”为了不让大家失望,为了给这些信任自己的手下希望,袁术佯装振奋的样子,下达了战败后的第一条命令。
一个时辰的时间非常短暂,休整完毕,袁术便带着大军按照指南针所指方向,一路向东逃遁。
少室山山脉很长,地势险峻,加上现在开发状况非常之差,一片山脉都是原始丛林。因此袁术军行军速度极为缓慢。
东逃几十里,确保躲过董卓军的搜寻范围后,袁术开始带领军队往南逃跑,期望跑到阳城一带,汇合韩浩向朗等人,再前去荥阳一带汇合关东诸侯。
经过此次战败,袁术也算明白了,这董卓部队战力很强,单靠一方势力很难取得优势,再说,如果只是自己尽力,那对局势也是没有补益,不如前去会盟诸侯,以商下事,这司隶的百姓,自己势单力孤,能救多少就救多少,不能强求。
在山林间穿行两日,袁术终于找到了另一条小道。此时随着袁术从山林里安全返回的军卒只有3800余人,其余的士卒多是掉队了,还有几十人则是摔死或是被毒虫猛兽袭击而亡,另有几十人则是吃了山林里的野果,兽肉,染病而亡。
找到小道,袁术终于把一直提着的心放下。如果再在丛林里混个几天,他麾下的士卒可能还要损失一半左右,如今顺着小道行军,可以避免非战斗减员。
随着蜿蜒的小道一路南下,袁术军遇到了一些流民,经过询问,这些流民都是从堠氏逃往密县,准备从密县跑到豫州去。这条小道就是从堠氏前去密县的唯一道路。
知道了身在何处,袁术便令军士加快行军往南走,准备找到连接阳城的山路,前去阳城与韩浩部汇合。
又走了一日时间,袁术终于率领着军队到达了一个相对开阔的三岔口。根据流民所述,此地便是密县与阳城的分岔地。辩明方向,袁术便率着大军向阳城方向行进。
正当袁军进入前往阳城的山道,忽然间,山道两边战鼓号角之声大作,山道上竖起数量众多的旗帜,大旗上上书一字“李”,显而易见,袁术又中了埋伏。
“这……这……天绝我也!”袁术见到大旗上的“李”字,一时间绝望了。董卓军中出名的姓李将领就只有李傕一人,李傕可是董卓手下的头号大将,如今李傕亲至,以袁术的疲惫之师,再加上人数极少,想要逃走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不好!我等中计也!将军该怎么办?”纪灵看到山道前方逐渐成形的敌军战阵,大惊失色的问袁术。
“天不佑我,今日我袁术身死此地,时也命也!”袁术看着接近的敌人,轻声叹了口气,放弃了抵抗。
望着袁术的样子,纪灵懊恼不已,先前自己的惊慌已经影响到了袁术,见敌军逐渐逼近,纪灵忽然向袁术靠了过去。
“文仲业,将军就交给你了,我纪灵先走一步!”纪灵忽然一拳打到袁术的脖子后面,将袁术击晕,然后把袁术抬起来丢给文聘,大吼一声道:“今日我军再度中伏,以我疲惫之师,必不是敌军对手。董贼残暴不仁,大家有目共睹,我等追随将军多年,今日贤君深陷绝地,我纪灵愿以百斤之躯,为贤君争取逃走时间,愿与我同来者,随我上!此战誓死不退!”
“我等愿追随将军,誓死不退!”纪灵一说完,便提刀缓慢走向前方,袁军步卒们见到纪灵抱死一搏,也知道自己逃跑几无可能,大多没有迟疑,相继跟上。
“文仲业,骑兵速度快,你带将军突围而出,此地交给我纪灵了。请一定将将军送到安全的地方,拜托了!袁志照顾好将军。”纪灵看到步卒前前后后全都跟着自己上前准备断后,立刻对着文聘与袁志大吼一声。
“文聘定不负伏义与众位将士之托!”文聘看到步卒们准备殊死一搏,也知道扬州的未来就在自己手中,把袁术一把横放在马前,狠狠的抽了昔日爱护异常的宝马几次,带着所剩不多的骑兵向着另一边的密县山道冲去。一边的袁志也向大伙抱拳一礼,然后追着文聘而去。
密县山道中虽然也有敌人,但相比阳城山道口,数量并不多,1000多的董军步卒在骑军将士拼死一搏之下,很快被冲乱阵型,袁军骑军立刻乘机从薄弱处突围而出,向密县方向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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